今年以来，外资对人民币债券市场的热度重新升温。从一级市场看，不论是境内的“熊猫债”（境外机构在我国境内发行的人民币债券）还是在境外以“点心债”（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为代表的离岸人民币债券，均出现发行量猛增的势头。
多位受访的业内人士表示，得益于人民币相对较低的利率环境、金融市场对外开放制度日益完善等因素共同作用，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正在从投融资两端凸显更大配置价值，预计下半年熊猫债和点心债都将继续保持快速增长态势。
三大原因助推熊猫债发行量大增
今年以来，熊猫债火了。根据Wind数据显示，截至6月末，今年发行的熊猫债规模约为718亿元，已超过去年全年总量。
一方面是境外机构涌入境内债券市场发债，另一方面，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债券市场热度升温。国家外汇局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如果不考虑到期兑付的因素，今年上半年外资净买入近790亿美元境内债券，扭转了去年净卖出的趋势。尤其是二季度外资净买入境内债券585亿美元，处于季度比较高的水平。如果考虑到期兑付，外资已经连续两个月净增持境内债券。其中6月份净增持超过110亿美元。
“今年二季度中国债市经历了显著的牛市行情。”德意志银行中国债务资本市场主管方中睿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回顾过去十余年的发行情况，熊猫债在2016年经历过一轮发行高峰，全年达到近1300亿元左右，当时正值房企发债热度较高。相比之下，今年的发行人结构更加多元化和可持续，我对今年全年熊猫债保持较强的发行势头充满信心。”
谈及为何今年熊猫债发行会如此火爆，方中睿给出了三个理由：一是中国与海外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走向分化，人民币低利率环境可以让发行人获得低成本资金，特别是二季度境内债券收益率下行明显，发行节奏进一步加快；二是去年底人民银行、国家外汇局发布新规，完善熊猫债资金管理，进一步便利境外机构在境内债券市场融资；此外，去年四季度因为境内债市经历大跌，部分发债需求推迟并在今年集中释放。
离岸人民币债券现多重向好变化
不仅是熊猫债发行量增势迅猛，离岸人民币债券同样如此，人民币债券打响境内外“双响炮”。数据显示，截至6月末，今年中资离岸人民币债券（包括点心债和自贸区债）的发行量超过213亿元，是去年同期规模的8.6倍左右。
自2019年上海自贸区落地首单离岸债券以来，以人民币为主的明珠债（上海自贸区离岸债券）规模逐渐壮大。来自中央结算公司的数据显示，2022年，以人民币计价的明珠债规模为372.35亿元，在全球离岸人民币债券中占比超过20%；2023年一季度发行规模为432.17亿元，在全球离岸人民币债券中占比33.26%。
“今年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出现了不少向好变化。”德意志银行中国离岸债务资本市场主管王磊对记者称，以点心债为例，从发行人结构看，不同于以往多是中资背景的金融机构，今年很多非金融企业尤其是香港本土企业发行点心债，发行人主体更趋多元化。从投资人结构看，过去点心债的投资者多是中资背景的金融机构或是“南向通”资金，但从我们接触到的投资者看，今年以来来自中东、非洲、欧洲的投资人规模也在壮大。
“特别是中东、非洲地区一些主权基金近年来积累了不少人民币头寸，所以不论是在公募债券市场还是私募市场都有他们活跃的身影，投资的体量也不小。”王磊称。
此外，点心债自身的产品类型也在不断丰富。不同于以往产品期限多以3年以内的中短期为主，今年有太古地产、新鸿基地产、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等发行10年期点心债。
“从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10年期点心债的簿记建档情况看，受投资者的热捧程度不亚于中短期券种，市场反响较好。”王磊称，“伴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逐步深化、人民币贸易结算量的提升、境外投资人的人民币头寸不断积累以及做市商体量不断扩充等影响，我相信点心债市场的参与机构还将不断增加，产品期限也会更加多元化。”
融资功能渐显助力人民币国际化
不可否认，中国与海外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分化，人民币资金成本不断走低，是推动熊猫债、点心债发行量大增的主要原因。这对部分有资金跨境、汇兑需求的企业来说是“划算”的方式。
“从成本节省角度，我们发现有一部分熊猫债的发行人通过境内债券市场募资后，将做外汇掉期，将人民币换成外币，用于境外业务发展或是偿还外币负债，这种相对利差目前能帮助企业节省资金成本在20~100个基点左右。目前市场上配套的汇率风险管理工具丰富多样，发行人可使用的渠道多元，非常方便。”方中睿称，“但更多的熊猫债发行人还是将募资资金用于境内，我们也在跟很多外资企业沟通，他们有新一轮在华投融资计划，也会考虑直接选择人民币融资。”
不过，当前的成本优势对于外资选择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券将起到催化剂的作用。“一旦越来越多外资尝试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券，后续债券到期的再融资需求也会有助于人民币计价债券保持一定发行量。”方中睿称，如果人民币能作为跨国企业的融资工具，这也自然会推动人民币的整体使用。
南开大学校长陈雨露近日也表示，稳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可考虑深化人民币金融市场建设，构建以债券市场为核心的现代金融市场体系。
（原题为《境内外人民币债券“双响炮”：发行量猛增背后多重新变化凸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