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统年间,京城中有一位名叫高娃的歌舞妓,她身姿轻盈,歌声婉转,舞姿妙曼,被誉为“一舞而缠头千金,名重天下”。
这天,高娃穿着粉红色的舞裙,正在妓院里练舞。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高娃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书生装扮的青年正被几个打手围着推搡。
“你个穷书生,也敢进来张牙舞爪,找死吗?”一个壮汉一掌就将那青年推倒在地。
“各位兄台饶命,在下实在赏不起这妓院的消费,只想寻个清静之地读书。”那青年连忙抱头鼠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高娃眼尖,认出他就是最近新入京城的举人昌平侯杨俊。她忙拉住壮汉:“各位哥,他是朝廷官员,咱们等閒人家最好别惹事。”壮汉们听说对方有官职,都怂了,抱怨几句就散去了。
高娃走上前,撩起杨俊身上的尘土:“这位公子怎地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要是被盯上就不好了。”
杨俊抬头一看,只见一张粉嫩的小脸在他跟前,顿时呆住了:“这、这位姑娘,多谢你解围。我是新任昌平侯杨俊,刚到京城,不熟悉这里的规矩。”
“在下高娃,京城有名的歌舞妓,您以后还请多多指教。”高娃爽朗地笑了。
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脸红。杨俊起身道:“我该走了,改日有缘再会。”
“公子跌倒时手肘受伤了,还是让我处理处理再走吧。”高娃拉住杨俊的手,将他带到内室。
杨俊有些拘谨,但还是由着高娃为他上药。“娃儿手艺不错嘛。”他笑道。
“那是,我们院里的姐妹都得学些医术,免得客人受伤。”高娃红了脸。
两个年轻人渐渐熟络起来。杨俊经常跑来找高娃谈心,高娃也愿意听他诉说愁肠。杨俊已有正室,但跟高娃在一起总是最快乐的。高娃也深深被杨俊的才华和性格所吸引,甘愿当他的知音。
一年后,杨俊被派往边关镇守,两人不得不分离。
“娃儿,我去边关恐怕要好长时间,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找到个好归宿。”杨俊握着高娃的手说。
“你也要保重,务必平安归来。我会一直等你的。”高娃流着泪目送杨俊离去。
长时间没有杨俊的音讯,高娃日渐憔悴。好不容易等来杨俊牺牲的噩耗,高娃悲痛欲绝,整日闭门不出。
终于,高娃收到杨俊将被处决的消息,她再也忍不住,决定前去刑场见杨俊最后一面。
“娃儿,你来这里冒险做什么!”杨俊看见身着孝服的高娃,非常吃惊。
“我只想最后再见你一面。”高娃哽咽道。
“傻丫头,快走吧,我一个人就够了,别连累你!”杨俊心疼地说。
“不!我要和你一起离去!”高娃大声喊道。
杨俊还想劝,就见高娃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刺下。
“娃儿——!”杨俊痛苦地嘶吼。他挣脱绑缚,抱住倒下的高娃。
“我们来世......还当如初见......”高娃微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杨俊抱紧已然冰凉的高娃,泪水盈眶。他明白,自己身边其实一直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只是他太迟钝,未能及时发现。
行刑的官兵见此情形,也没了开斩的心思。刑场上一片肃穆,所有见证这一幕的百姓无不为高娃的真情所震撼。
一个忠诚的女子,一个迟钝的男子,一段苦涩又动人的爱情,就此成为千古佳话。人世间的真情,比起生命来说又有什么可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