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一带一路”倡议久久为功,通过有效提升沿线区域基础设施品质,明显降低了区内贸易的交易成本,进而对整体经济增长做出了积极贡献,并创造性地丰富了全球化的时代内涵。在此过程中,“一带一路”倡议通过优化资源配置,不仅没有恶化债务风险,反而潜在提振了沿线国家的偿债能力。
首先,通过抬升“一带一路”沿线交通基建品质可有效降低贸易成本。关于如何降低交易成本,主流经济学围绕资讯成本、制度成本和交通运输成本三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政策建议。基于“一带一路”倡议,笔者的研究主要围绕交通运输成本,认为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能够在四个方面最终降低交易成本:
(1)基建服务自由化和便捷化能够直接和间接降低贸易活动中的资讯成本;
(2)基建完善将显著节省物流时间成本;
(3)基建品质提升可以降低货物及服务贸易运输过程中的额外风险;
(4)基建便利化将增强贸易国之间的经济联动性和紧密性。
过线性(OSL)模型估计,发现当“一带一路”沿线贸易国双方的交通基础设施平均品质提高1个百分点,可使得沿线双边贸易国间的贸易成本下降0.20个百分点。通过非线性(ML)模型估计,发现当“一带一路”沿线贸易国双方的交通基础设施平均品质提高1个百分点,可使得沿线双边贸易国间的贸易成本下降0.22个百分点。结合实际情况,根据世界银行(2023)的综合基建质量数据,2014年至2022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建综合品质增长了2.5个百分点,因此我们的模型估计沿线双边贸易成本平均下降0.55个百分点左右。
其次,贸易成本降低将带动沿线整体经济增长。基建品质的提升有效降低贸易成本,将进一步推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速。贸易成本的显著降低,最直接的影响是对企业(特别是出口企业)出口竞争力的直接推动作用。当企业的出口竞争力得到提升,企业出口获利增强,出口型企业整体利润优势提升,带动整体贸易额提升。结合实际情况,2014年至2022年以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建综合品质增长了2.5个百分点,沿线双边贸易成本下降0.55个百分点,这将提高发达经济体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0.50个百分点,提高新兴市场GDP增速0.41个百分点,提高发展中国家GDP增速0.61个百分点。
除了对沿线国家之间双边贸易成本下降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外,笔者进一步研究了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贸易成本降低0.2个百分点时,对不同区域的GDP增速影响。
总体来说,东亚、东南亚及非洲南部国家将是贸易成本实现下降后的最大受益地区。对于中国本身来说,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强化双边贸易合作,贸易成本降低对经济增速的推动的作用仍然显著(若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贸易平均降低0.2个百分点,中国GDP增速将增长0.2个百分点)。
“债务陷阱”子虚乌有
最后,“一带一路”专案并未导致“债务陷阱”。基于2022年的资料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对中国债务占其GDP的平均值约为2%,低于60%的国际债务警戒线。当前与中国合作的每一个国家和地区中,没有任何国家对中国的外债负担超过30%。受到全球央行加息、财政紧缩及过去三年疫情冲击影响,多个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陷入严重债务危机。以巴基斯坦和斯里兰卡为例,巴基斯坦当前正面临严重收支平衡危机和外汇储备下降问题,但来自中国的贷款的比重仍低于巴基斯坦总外债的30%。斯里兰卡同样深陷债务危机之中,但该国对中国外债债务占比低于15%,且2/3都是优惠贷款。
进一步,笔者对“一带一路”倡议是否带来实质性债务风险进行了实证研究。基于固定效应下的双重差分模型,笔者发现“一带一路”倡议对沿线国家债务增长的影响并不显著。结合贸易成本降低对沿线国家经济增速的提振,笔者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不仅不会加剧沿线国家的债务风险,而且长期将有利于提高沿线国家的偿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