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年秋,李治被迫在朝堂上答应长孙无忌立李忠为太子,散了朝就直奔立政殿。见到坐在殿里笑吟吟等他消息的武媚娘,李治扑过来抱着她就放声大哭,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在朝堂上,国舅爷长孙无忌连讽刺带挖苦,就差没当着众人的面说李治与庶母不伦了。生性懦弱、遇到难事就逃避的李治只好同意立储,长孙无忌十分欣慰,李治却感到万般屈辱!
立陈王李忠为太子,是关陇集团中的长孙氏、柳氏和王氏的一次联手行动,也让天下人看到了关陇集团的庞大势力!
从李渊登基开始,就一直在有意无意打击关陇集团,拔擢寒门之后、恢复科举制度,等等......可惜,李世民在采取非常手段登基后,自知理亏的他为了维持地位,不得不向关陇集团妥协,和各大高门大阀共掌权柄,同治天下。
武媚娘听他说立了李忠为太子,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刚出生的孩子只怕是没有做太子的命。尽管如此,她依旧不忘安慰李治。
“陛下,臣妾知道你最疼爱弘儿,有您这份心意,臣妾已经知足了。”
武媚娘的宽容大度,更让李治觉得委屈,便也不隐瞒,把朝堂上长孙无忌、褚遂良如何逼他的情形详细道来。
武媚娘这才知道长孙无忌等人针对的是自己,心中又怕又惊又怒!
嫡子娶了庶母,这种行为哪怕发生在百姓身上都会被谴责,又何况是帝范天下的皇上呢?
武媚娘自知理亏,但不甘心就此被长孙无忌打压,思来想去,认为还是必须联合朝中那些寒门之后和新贵,联手反击过去。而且,更有必要在宫内拉笼强力同盟,限制皇后的权柄。
一天,武媚娘悄悄带着内侍范云仙来到了掖庭宫,去见被打入冷宫的萧淑妃。
萧淑妃自被打入冷宫后,日夜嫉恨王皇后,认为她失去一切都和王皇后有关。当她在掖庭宫看到武媚娘和范云仙后,以为武媚娘是奉皇后的旨意来嘲讽她,抓起拂尘就打范云仙。
当初,正是小太监范云仙献计让她的儿子装病、并在李治面前大呼“雍王装病”,这才让萧淑妃犯下“欺君之罪”,被打入冷宫。所以,范云仙被打一点都不冤枉,为了让她解气,武媚娘在一旁还大声叫好。
这本是武媚娘和范云仙商量好的“苦肉计”,等萧淑妃消了气,弄清了要报复的目标,再劝她结盟。
萧淑妃却不愿善罢甘休,冷笑道:“狐媚子,你来和我结盟?你有什么资格?”
武媚娘突然跪地,抽泣道:“淑妃娘娘,当初妾身奉皇后之命为难您,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妾身和范内侍吧!自从娘娘离开后宫,整个后宫就变成了皇后的天下,无人可制,陛下如今茶不思饭不想,念起娘娘百般的好,命臣妾请淑妃娘娘回去!”
武媚娘先是不着痕迹地把萧淑妃捧到和皇后一样的高度,接着打“亲情牌”。
“妾身此来,正是奉陛下的手诏,请淑妃娘娘回淑景宫。”
为了扶植萧淑妃和皇后“宫斗”,武媚娘劝了李治半天,他才答应让萧淑妃回宫。
可被武媚娘这么添油加醋,在萧淑妃听来,似乎是皇帝后悔了,对自己念念不忘。
为了更添一把火,武媚娘打出了最后一张牌,悲切地说:
“淑妃娘娘,您可能不知道,一直以来陛下都想立雍王为太子,可众大臣不让。就在昨日,国舅、宰相等大臣联合逼宫,陛下无奈,只好立陈王李忠为太子!”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直接砸在萧淑妃的头上!
要知道,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被封雍王,而长安就属于雍州,这是她和李治的约定,希望儿子据雍州而登太子之位。哪怕被打入冷宫,萧淑妃仍存幻想,幻想有一天儿子被立为储君,她这个当娘的就可以回到后宫了!
如今,太子之位被夺,她再想获得皇帝的宠爱就绝无可能了。萧淑妃越想越怕,再看武媚娘和范云仙就顺眼多了。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武媚娘顺利说服萧淑妃结盟,并于次日请旨让萧淑妃回宫。
一直以来,萧淑妃的名号都没有被剥夺,这也是李治的“良善”之处。所以,她回宫根本不需要请示任何人,只要圣恩眷顾就可以。
萧淑妃大张旗鼓地回到了淑景宫,儿子李素节也被送了回来,也就有了和皇后继续“掰手腕”的本钱!
武媚娘把萧淑妃请来是为了钳制皇后的权柄,但如何联络大臣反抗关陇集团才是至难之事。
姐姐武顺进宫,向武媚娘和李治汇报联络李氏皇族和大臣的情况。
江夏王李道宗终于同意帮助李治对付长孙无忌,宰相张行成也答应站在李治这边,其他皇亲也基本同意。不过,这些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一旦长孙无忌滥用权柄,希望皇帝能全力保住他们,哪怕家破,他们也在所不惜。
唯一遗憾的是,宰相李勣一直托病不出,拒绝见任何人,摆明了要中立。
即便如此,武媚娘和李治也十分兴奋,日夜盘算着如何拉拢更多人来对付以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柳奭为首的关陇集团。
就在武媚娘、李道宗和李治等人密谋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谋反大案”震惊了皇宫,震惊了长安,更震惊了整个大唐天下!
高阳公主谋反了!
永徽三年十一月,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冬天,将有无数曾经尊贵傲然的生灵在这个冬天终结!大唐,将血流成河!
连载【武照天下】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