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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废去中宗另立睿宗之后,改元文明。虽然她一再声称自己是代皇帝执政,同时又吸取与李贤斗争的经验,立李旦妃刘氏为皇后,立李旦长子李成器为太子,但她又对宰相班子进行改组,提拔了一批新人,所以这一切都没有平息人们对她的疑虑,尤其是唐宗室人人自危,朝廷内外疑云重重,气氛非常紧张。不久就发生了扬州起兵之事,公开打出了反武的旗号。
一、起义的准备
这次起兵是徐敬业领头干起来的。他是唐朝功臣李勣的孙子,李勣原名徐世勣也就是《隋唐演义》中的徐茂公,因功勋卓著被唐朝皇帝赐姓李,因此有的书也称徐敬业为李敬业。
徐敬业少年时善于骑射,走马如飞,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且富于胆略。他曾随祖父作过战,以勇敢著称。入仕以后,历任太仆少卿、眉州刺史等,袭爵英国公。由于其敢作敢为,引起了祖父对他的忧虑,曾经说过:“破我家者必此儿。”(刘悚《隋唐嘉话》卷中)
嗣圣元年(684),徐敬业坐赃被贬为柳州司马,其弟徐敬猷时任盩厔县令,也受牵连而被免官。兄弟二人与前盩厔县尉魏思温一同南下,在扬州时遇到了被贬官的前给事中唐之奇、詹事府司直杜求仁及临海县丞骆宾王等。大家熟人相见,又同病相怜,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感到前途渺茫,于是决定以匡复庐陵王为名,起兵反对武则天。
魏思温先使其党监察御史薛仲璋要求出使江都,然后再令雍州人韦超告变,说“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由出巡御史薛仲璋收系于牢狱。居数日,敬业乘传而至,矫制杀敬之,诈称新任扬州司马来上任。接着,又诈言“高州酋长冯子猷叛逆,奉密诏募兵进讨”,即日开府库,解系囚及工役、丁匠,得数百人,皆授以兵甲,挟持官史,不从者杀之,于是占据扬州,扩大鸠募,以“匡复”为名,开置“匡复府”、“英公府”和“扬州大都督府”三个府,自任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分署幕僚,旬日之间得胜兵十余万。
扬州地处南北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距出海口也不远,是当时国内外重要的交通枢纽,经济十分繁荣,有“扬一益二”的说法,也就是说富庶发达程度,扬州为天下第一,成都则为第二。隋唐两代长安与洛阳的粮食与物资主要依赖扬州转运供给,控制了扬州就等于控制了唐朝的经济命脉。
为了加强文宣,广邀同志,乃由艺文令骆宾王撰写《讨武氏檄》,传发至各州县。此檄历数武氏乱伦,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鸠母诸罪,有的是事实,有的是诬构。最重要的是,檄文揭发武氏“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再不挽救,则国家将亡,因此表明此次起事,是“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誓清妖孽”的起义。故末了疾呼大家“共立勤王之师,无废旧君之命”;“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这道煌煌檄文,词双句俪,文辞甚美,也理直气壮,据说太后初读则微哂之,读至“一扑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遗问侍臣说:“此语谁为之?”答曰:“骆宾王之辞也。”太后乃叹息道:“宰相之过,安失此人!”
不过文辞美则美矣,但也犯了骈文的通病,即所述问题不够明确,意思费人推敲..这道檄文既然是政战的文宣,就应将政略宗旨讲明确说清楚,例如勤王的目标是谁,废嗣君抑或新嗣君?匡复是要清妖孽,妖孽是谁,包括帮助太后的所有文武吗?檄文既未说清楚,满朝文武自不会轻易表态。加上李敬业又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一是政略的,一是战略的,遂使匡复形势急转直下。
所谓政略的,是指一方面以废嗣君和新嗣君为辞,一方面却找了一个貌似故废太子李贤的人,说他本未死,置于城中,奉之为主。朝廷已为李贤之死发丧,这只能骗庶民,不能骗满朝文武,并且使匡复目标更加混淆,臣民信心丧失。所谓战略的,是指战略选择错误——他不先直取神都,却选择攻取江东以求自固为优先,丧失了行动自由权,使战争形势陷于被动,终至被压缩消灭。
因为大唐实行府兵制,折冲府是各地的征兵中心和练兵基地并不是各州都有配置。其分布是以固本国策为指导,由此形成了强干弱枝的国家战略。在此战略指导之下,折冲府集中于京师所在的关内道(二百多个)、太原所在的河东道(一百多个)和神都所在的河南道(六七十个),扬州所在的淮南道配置折冲府的数目则极少(约六个)。
因此,即使举扬府所属七州之兵力,实不足以抗衡中央,何况扬府所属州县并未全部支持敬业,所募到的十余万胜兵(即胜任打仗的人),也皆是临时乌合之众,势难敌久经训练的官军。起事部队的先天劣势如此,当务之急应以集中兵力争取战略主动,乘唐军未集而迅速直取政治中心的神都为上策。
二、起义的迅速平定
但是李敬业则不然,与重要幕僚作了以下会商和决定。军师魏思温建议:“明公以匡复为辞,宜帅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阳,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金陵有王气,且大江天险,足以自固,"右同马薛仲璋异议说:“不如先取常(扬府属州,治今常州市)、润(扬府属州,治今镇江市),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良策也!”
“山东豪杰以武氏专制.愤惋不平,闻公举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以俟南军之至,”思温分析说:“不乘此势以立大功,乃更蓄缩自谋巢穴,远近闻之,其谁不解体!”
敬业接受了薛仲璋的意见,令左长史唐之奇守扬州,李敬猷屯淮阴,韦超屯都梁山,自将兵渡江攻润州。思温见此,向右长史杜求仁叹惜说:“兵势合则强,分则弱,敬业不并力渡淮,收山东之众以取洛阳,败在眼中矣!”
李敬业可能只是一个自少跟随祖父征战的勇将而已,智不及于战略,又惑于王气之说——此说使他的起事被人判断“是真为叛逆”,果不其然致败;相对的,太后知道扬州兵变之后,在七日之内即已调集部队三十万,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行军大总管——唐朝命将出师常以某某道行军大总管为统帅之名,御史魏元忠为监军使挥军来攻,扬州行军致讨之日,就是起事集团坐失先机,变主动为被动之时。
十月,当敬业主力渡江攻拔润州之际,扬州行军已经逼进楚州(治今江苏淮安),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使敬业狼狈回师江都,布防于高邮(扬州属县,今江苏高邮)。扬州行军由临淮(泗州治,今安徽泗县东南)渡江进攻,交战一度不利,监军使魏元忠建议说:“天下安危,在此一举。四方承平日久,忽闻狂狡,注心倾耳以侯其诛。今大军久留不进,远近失望,万一朝廷另命他将以代将军,将军何辞以逃逗挠之罪乎!”统帅接受,决定主动进攻,将分散布防的敌军各个击破,最后才与敬业主力决战。十一月,太后也命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统兵来会。
扬州行军与敬业主力决战高邮,敬业大败,轻骑走入江都,携妻子奔润州,将入海投靠高丽。至海陵县(扬州属县,今江苏泰州市)界,为风所阻,与弟敬猷及骆宾王皆被部将所斩,余党唐之奇等也被捕获,传首神都,事,.从起事至决战兵败,前后才四十四日,但却未造成大的破坏,从而使武则天度过了一生中最大的一场军事危机。另外,此次平叛战争的胜利,避免了再次出现南北分裂割据的局面,使唐朝社会经济的恢复发展不至于中断,从而为日后开元盛世的出现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太后早在李敬业起事后二十日即已下制追削其父祖官爵,剖坟斲棺,复其本姓徐氏。家属坐敬业之罪,被诛杀得靡有遗胤,偶有脱祸者都逃至外国,其至有逃至吐蕃,不再回国者。
徐敬业的起兵性质属于军事反叛,他们这一批人大都是政治野心家,起兵的目的并不在于讨伐武则天,扶持庐陵王,而是想搞分裂割据,因此完全是一次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动。
三、徐敬业起义的后续
武则天面临的另一场叛乱,便是以越王、豫州刺史李贞为首的李唐宗室的起兵。在此之前,武则天给自己加上了一个“圣母神皇”的尊号,虽然她尚未公然废去睿宗的皇帝地位,但是几乎所有的李唐宗室都已看透这是“潜谋革命”终将改朝换代的一个信号,因而惶惶不可终日。为了保住李唐王朝的江山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以及身家性命的安全,在他们看来,除了起兵反抗外已经别无良策。
首先密谋起兵的是唐高祖的第十一子韩王李元嘉。他的母亲是隋朝大将宇文述的女儿,很得高祖的宠爱。李渊的元配窦氏夫人死后,李渊在称帝后一直没有再立皇后,曾打算立宇文氏为皇后,但事情没有办成,从而使李元嘉失去了成为“太子”的可能。由于他在宗室中辈分极高,所以武则天在临朝称制时封其为太尉,位极人臣,但却外放为绛州刺史,不使其在朝中掌握实权。
徐敬业起兵时,武承嗣曾建议除去韩王及其同母弟鲁王李灵夔,因裴炎的阻止而未成。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使他们饱受煎熬。武则天在革唐之命的道路上得寸进尺,使韩王觉得不能再等待了,必须尽快举兵,迎还中宗。垂拱四年(688)七月,韩王之子李選致书于越王李贞,鼓动其早日举兵。
他又伪造皇帝玺书给李贞之子博州(今山东聊城东北)刺史琅玡王李冲,称睿宗已被囚禁,诏诸王前来救驾。李冲也伪造皇帝玺书,命博州长史萧德琮招募士卒,并分报韩、鲁、霍、越、纪等王,各自起兵,共赴东都洛阳。
除了以上唐朝宗室外,参与此事的还有唐高祖的女儿常乐公主及其丈夫寿州刺史赵環、越王李贞的女婿汝南县丞裴守德、唐高宗的女婿太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薛绍及他的两个哥哥薛顗、薛绪。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宗室都积极地参与了起兵,比如李贞的叔伯兄弟、鲁王李灵夔之子范阳王李蔼便是其中的一个,他不但没有积极参与起兵,反而向武则天告密,从而使事情过早地暴露了。
于是琅琊王李冲在没有准备妥当的情况下便匆忙地起兵了。李冲于八月十七日起兵,其父李贞于当月二十五日举兵响应。由于其他诸王尚未准备充分,事出仓促,只好暂时按兵不动。越王李贞父子虽然举事,但兵力寡弱,人心不齐,与武则天一方比较,实力相差悬殊。得知越王父子举兵的消息后,武则天命清平道大总管丘神和中军大总管麹崇裕各率大军征讨,迅速平定了叛乱。李冲本人被其部下所杀,李贞不愿被俘受辱,饮药而死。事后穷治越王余党,牵连而死者达两千余人。
事平后,武则天命酷吏周兴审讯宗室诸王,将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公李譔、常乐公主等全部抓到洛阳,然后逼迫其自杀。又将虢王李凤的儿子申州刺史东莞公李融、薛顗、薛绪、薛绍、江都王李绪、殿中监裴承先等处死。其中薛绍因为是武则天之女太平公主的丈夫,杖一百,饿死于狱中,总算落了个全尸。霍王李元轨被流放到黔州,行至陈仓时死于半途。
武则天对李唐宗室的这次胜利,证明已经无任何强大的政治力量可以和她抗衡,在改唐为周的道路上已经不存在大的障碍了,剩下的事便是如何弹压反对者,大造舆论,安排程序,风风光光地准备登上皇帝的宝座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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