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开国功臣中,最难评价的大概就是徐懋功(本名徐世勣,字懋功,赐姓李,避讳唐太宗李世民,后改为李勣)。首先,他军功赫赫,是唐朝唯一能与李靖并肩的大将,他历经三朝(李渊、李世民和李治),都深受皇帝信任,备受皇帝荣宠。不过像这样的一个人,后世对其却又诸多的负面评价,例如《新唐书》对其评价就有“惜其不通学术,昧夫临大节不可夺之谊,反与许、李同科,可不戒哉”,乾隆皇帝也认为他“非独廉谨有馀,刚方不足,实亦有负太宗之知己矣”。一边是军功赫赫、荣宠加身的徐懋功,一边是毁誉参半的评价。为什么会这样呢?
忠义出道,高起点,高标准,高要求
徐懋功成名很早,很早就跟着李密在瓦当军混,而且作战能力极强,打败过王世充、宇文化及。不过他年轻最著名的事迹不是军功,而是他忠义的民声。
当时李密被王世充打败后,只身投靠了唐朝。徐懋功作为他手下的大将,占据着李密先前的地盘。徐懋功也想投唐,但是他换了个方式,他跟长史郭孝恪说,这片地盘是李密的,我们不能以李密的地盘去换取李唐的功绩。我们应该向李密投降,然后由李密向唐朝奉上他的地盘。这顿神操作,把李渊感动到了,他多次感慨:“徐世勣感德推功,实纯臣也”。
李世民攻破洛阳之后,徐懋功为故人单雄信求情,希望单雄信也能为李唐效力。然而李世民没有答应,依然处决了单雄信。徐懋功竟然在法场上,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喂给单雄信吃,说道:“你我二人生死永诀,我不能陪你入土,就用我身上的肉陪你入土吧”!再加上每每将战功退让给属下,又亲自照顾患病的姐姐等等事迹。徐懋功的形象很高大啊,为将能上阵破敌,为友能肝脑涂地,似乎后人对他的评价有失偏颇嘛!然而徐懋功真的是个义薄云天的人吗?
李密叛唐,徐懋功人设崩塌
徐懋功对部下说,因为李密投靠了李唐,我忠于李密,所以我要投降李唐。这逻辑没毛病,然而问题是,李密最后叛唐自立的时候,您这义薄云天的大将在哪呢?我猜徐懋功当时肯定很为难,如果跟着李密叛唐,明显着就是死路一路;如果不跟着李密叛唐,那他之前吹的忠于李密这么解释,因为李渊、李世民对他更好吗?那不是成了有奶就是娘的小人,之前造人设不就全毁了。
最后李密失败,王伯当都跟随李密战死了,惜命的徐懋功无非就是恳求帮李密收尸,拿了点同情分。徐懋功之前义薄云天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可遇上旧主蒙难这档子事吧,您这做法似乎差点意思。
托孤未尽责,与敌周旋还是营私畏难?
李世民对徐懋功是真的爱护倍加。李密叛唐的时候,众将都说徐懋功要反,独李世民坚持徐懋功不会反。徐懋功病了,医生说要用龙须为药引,李世民把自己胡须剪了给徐懋功当药引;李世民曾对徐懋功说,你不负李密,想来也不会负我。而如今朝中最有才能的大臣,就是你李勣了,我以后要把幼子托付给你的。徐懋功当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咬破手指头写血书,表示绝不辜负李世民。
可是呢,当李治要立武则天为皇后时,长孙无忌、于志宁、褚遂良等托孤重臣统统反对,唯有徐懋功表示说:“陛下家事,何以问外人”。最后是什么结果,武则天即位,屠戮李氏子孙。相比较李世民对他的信任,无论是为臣还是为友,徐懋功都没有尽到对李世民的承诺,乾隆皇帝点评“实亦有负太宗之知己矣”,便是由此而来。
乱世之下,好演员是保护色
所以说徐懋功这个人很复杂,表面上看起来很忠义,但实际上感觉他在做戏。不过话说回来了,徐懋功真的是个一个“伪君子”演员吗?如果要客观评价徐懋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应该回到隋末,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去看。
有一个例子可以简单说明一下,据说某次瓦岗军在某座城池开仓放粮,而全城百姓仅拿走了600担粮食。是百姓害怕叛军,不敢拿粮食吗?不是,是全城老百姓被杀的只剩下这点人了。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啊,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座城池,只有不到600户人家,这是个什么情形!
我们常说,往往是外部环境决定人的属性。所以徐懋功可能不是什么义薄云天的君子人物,但也不是君子。他只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只是他生于乱世,我想他更需要一种能够保护他活下去的“保护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