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锋：《清国史》《清史列传》《清史稿》顾炎武传校读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北京师范大学乡土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林辉锋
对于顾炎武这样一位著名学者,《清国史》《清史列传》《清史稿》中均有专传。
《清国史》顾炎武传,开篇只用一两句话简述顾炎武的生平情况,称:“顾炎武初名绛,昆山人。年十四,为诸生,耿介绝俗,不与人苟同。惟与同里归庄相善。”随后即转入对其学术思想的长篇评述。在传记的末尾,又回到其生平活动情况,但同样写得十分简略,称:“生平精力绝人,自少至老,无一刻离书。所至之地,以二骡二马载书。遇边塞亭障,呼老卒询曲折,有与平日所闻不合,即发书对勘;或平原大野,则于鞍上默诵诸经注疏。康熙十六年,诏举博学鸿儒科,又修《明史》,大臣争荐之,并辞未赴。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九。无子,吴江潘耒叙其遗书行世。”从全传内容看,绝大部分篇幅都落在其学术思想之上,关于其生平活动情况的内容仅寥寥数语。
《清史列传》顾炎武传,全文也是1700余字,开头部分对其生平情况做了更详细的介绍。之后,转入评述顾炎武的治学,称:“生平精力绝人,自少至老无一刻离书。所至之地,以二骡、二马载书。遇边塞亭障,呼老兵卒询曲折;有与平日所闻不合,即发书对勘。或平原大野,则于鞍上默诵诸经注疏。尝谓‘经学即理学;自有舍经学以言理学者,而邪说以起。不知舍经学,则其所谓理学者,禅学也’。于同时诸人,虽以苦节推孙奇逢、李容,以经世之学推黄宗羲,而论学则皆不合。”其后关于顾炎武治学的具体情况,除个别顺序有所调整外,基本与《清国史儒林传顾炎武传》雷同。文末,对于顾炎武晚年及身后情况,则仅以一语带过。
《清史稿》顾炎武传全文1600余字,篇幅比《清史列传》顾炎武传稍短,二者叙述次第相近,但关于顾炎武生平活动具体情况的记述上又存在较大差异。《清史列传》侧重写顾炎武与叛奴的恩怨,以及早年经历过的冤狱,而《清史稿》则更加突出顾炎武早年参加过的抗清活动及其作为明遗民的政治态度。
关于顾炎武治学的情况,《清史稿》的记载与《清史列传》基本相同,但删去了“尝谓‘经学即理学;自有舍经学以言理学者,而邪说以起。不知舍经学,则其所谓理学者,禅学也’。于同时诸人,虽以苦节推孙奇逢、李容,以经世之学推黄宗羲,而论学则皆不合”等句。对顾炎武在清学史上的地位,从“国朝称学有根柢者,以炎武为最”改写为“清初称学有根柢者,以炎武为最,学者称为亭林先生”。文末,对于顾炎武晚年及身后情况,《清史稿》较《清国史》和《清史列传》增补了一些关键信息,称:“康熙十七年,诏举博学鸿儒科,又修明史,大臣争荐之,以死自誓。二十一年,卒,年七十。无子,吴江潘耒叙其遗书行世。宣统元年,从祀文庙。”不仅如此,从“并辞未赴”“力辞不赴”到“以死自誓”,措辞方面也大不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