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封神榜》剧照，温碧霞饰演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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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的末代君主帝辛（商纣王）身边有一个美人，妲己。
据记载，帝辛为了讨好妲己，修酒池肉林，让男女裸奔于其间，朝夕欢歌；还花了七年的时间筑鹿台，劳民伤财；更对反对者施以炮烙、虿盆等酷刑，惨无人道。一个末代暴君和亡国之女寻欢作乐的形象跃然纸上。
电视剧《封神榜》剧照
渭水中游的周，经过多年发展逐渐强盛，在帝辛醉心享乐之时，周武王曾发起伐商的军事演习，各方诸侯群起响应。牧野之战，武王伐纣，一战功成，帝辛自杀，商朝灭亡。妲己的命运也十分凄惨。
周武王在誓师时便曾对她公开谴责：“古人有言：‘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如今商王只听妲己的谗言，自甘堕落，这问题大了去了。”
灭商后，周武王将妲己斩首，她的头被悬于小白旗上。史书曰：“以为亡纣者，是女也。”
可是，妲己就真的这么不堪么？
被情色化和污名化的妲己们
文 | 艾公子
来源 | 最爱历史（ID：solovehistory）
01
在周武王的誓词《牧誓》中，列举了帝辛的六大罪状，可对于后世熟悉的酒池肉林、修鹿台、炮烙等却只字未提。这些罪行是在之后数百年的史书中才逐渐出现，并转嫁到妲己身上的。
西汉刘向的《列女传》将妲己放在《孽嬖传》中，把她当作反面教材。在此前史书的记载中，帝辛是为了知道圣人之心是否有七窍而剖开忠臣比干的心，但在《列女传》中，变成了妲己在一旁使劲煽风点火说：“吾闻圣人之心有七窍。”于是，帝辛下令剖开比干的心来看。这时，丧尽天良的就是妲己了。
明代小说《封神演义》更是把妲己塑造成狐狸精的化身，妲己为殷商灭亡背锅，从此深入人心。
但是，妲己可不是历史上唯一的“坏女人”，在她之前有夏桀宠幸的妺喜（这也是古代史官第一次将亡国与美色相联系），在她之后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讨好的褒姒。不仅如此，先秦三代的亡国历程像是被制成了集美色与情色为一体的DVD，成为此后史书书写历朝历代衰落或亡国的统一模板。
那么，二十四史为什么都要在亡国之君身边安排一个美女呢？艾公子的新书《趣说古人生活史》里面，有一篇《美人祸国往事》对此有详细的分析。
新书实拍图
就像鲁迅在《阿Q正传》中所写的，阿Q让假洋鬼子打了后，去调戏小尼姑，捏了小尼姑的脸。之后大半天都飘飘然，整夜都在想女人。于是，鲁迅借阿Q的经历，调侃起“红颜祸水”论：
“中国的男人，本来大半都可以做圣贤，可惜全被女人毁掉了。商是妲己闹亡的，周是褒姒弄坏的，秦……虽然史无明文，我们也假定他因为女人，大约未必十分错，而董卓可是的确给貂蝉害死了……（阿Ｑ）被小尼姑害得飘飘然了……所以女人真可恶，假使小尼姑的脸上不滑腻，阿Ｑ便不至于被蛊，又假使小尼姑的脸上盖一层布，阿Ｑ便也不至于被蛊了。”
显而易见，将男性的善恶、国家的兴亡，与美人和美色紧密联系在一起，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说法。让女人来做替罪羊，往往掩盖了更深层的罪恶。
但更显而易见的是，无论哪朝哪代，都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视而不见。
02
《趣说古人生活史》是艾公子今年的第三本新书，也是一本被疫情耽误了出版进程的新书。在这本书中，我们不仅追求真实性，还追求批判性。历史的基本要求是真实性，而其本质是批判性，需要对当下的现实产生共情和反思。
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本书虽然取名“古人生活史”，但它可不仅仅在讲“古人生活史”，它对应的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很多现象——只不过这些现象古人不同程度地经历过了而已。
像我上面所讲的被情色化和污名化的妲己，就不仅在历史上反复重演，在现实中也时常出现在公众的想象里：有多少关于男女两性的热搜和新闻，都把问题简单地归结到情色和美色上？而这本书想破解的正是这样一种偏见。 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不管男性还是女性，处在舆论的风口，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妲己”呢？
北宋末年，也有一个“妲己”，名叫李师师。
当时，面对严峻的外交形势，北宋朝廷以巨额财富向金国“买和平”，国库一下子就买空了。末代皇帝宋钦宗便下了一道圣旨，但凡此前得到宋徽宗赏赐金带之人，务必如数上缴朝廷，不许隐瞒。
很快，就有官员上奏说，李师师的金带必须追缴回来不可。
名妓李师师作为前任皇帝宋徽宗的“玩物”，曾得到他不少赏赐。这可不得了，得追回来才行。于是，当王朝面临末路的时候，朝廷中的男人们并未放过她——尽管她只是一个边缘人，但也必须为国家的衰亡埋单。然而，后面的历史我们都看到了，将国家的衰亡怪罪于一个女人，最终并不能拯救这个国家，北宋很快就亡国了。
北宋覆灭后，李师师流落南方，年老色衰，有时会被同样南渡的官员请去家里唱歌。这时候，那些曾经叫嚷着不放过李师师的官员士大夫，又开始享受宋徽宗当年才有的待遇了。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想听她唱歌，只是想从她的落魄中照见自己的影子而已。
就这样，一代名妓成为了 时代变局的一面镜子，有人看见了胡闹，有人看见了悲剧，有人看见了家国，有人看见了自己……
电视剧《李师师》剧照，何晴饰李师师
我们喜欢读历史，本质是源于“未知”，可能是这一整段历史我都不熟悉，也可能是某一些细节我并不了解。但一个理想的历史讲述者，不会只满足于通过自己的讲述去满足读者的好奇心，而是希望在更高的维度上去激发读者的共情与反思。
就像在李师师的个案里，我们就看到了三种共情：首先，她必须被动地与朝廷的困境共情；其次，南渡官员主动与她的困境共情；最后，我们作为历史的阅读者，对李师师的遭遇产生了共情。
如此，我们在读历史的时候，才能跳脱出“美人祸国”的模板和圈套，获得更为宽广的视野和更为宽容的历史观。
03
这本新书不仅写到了女性的话题，还写到了很多有趣、犀利的话题。
书的篇目构成本身也很有意思，仿照“浮生六记”的说法分成了六章，分别为：
浮生记才：写古代文人的生存状态及策略，包括他们的职业规划、成名路径、自我炒作、怎么内卷等；
浮生记情：写男女那些事，包括上面讲到的美人祸国往事，以及文人情书，古代情圣等；
浮生记奇：揭示古代一些边缘群体的生存真相，比如赘婿、西医师、武状元、海盗、史官、替身等；
浮生记趣：顾名思义是写古人相对轻松的一面，比如怎么相亲、怎么吃饭、怎么休假、怎么跟皇帝交流等，但有趣的背后往往暗藏杀机；
浮生记权：写帝王及其周围人围绕着权力所展开的日常生活，包括皇帝怎么工作、怎么旅游、怎么杀人，废帝怎么保命，古代公务员如何混职场等等；
浮生记富：写的是古代有钱人的生活状态，怎么发家、怎么请客、怎么文艺等等，都有详细的讲述。
书中讲到了古代的 皇帝、皇储、名医、作家、学霸、贵族、诗人等不同身份和职业的人生，也讲到了古代的 替身、名妓、海盗、赘婿、穷人等边缘群体，还讲到了古代的 旅游、休假、留学、看病、饮食、贸易、相亲、选秀、炒作、创富等具有“当代性”的话题。
可以说，这是一本 老少咸宜的书：中小学生想要培育历史感，摆脱历史课本粗线条叙述带来的厌倦感，或许这本书是不错的入门；白领、阅读爱好者想要获取谈资，或许它是不错的读本；有钱有闲者想要汲取历史智慧，或许它是不错的镜子。
古代官二代都沉迷修仙？
古代有钱人都吃得很刁钻？
古代有权人爱的是加班？
古代读书人比现在还要卷？
……
作者翻阅大量古籍、史书，确保每一个脑洞大开的问题背后，都有可靠的史料支撑；同时语言幽默、通俗，让你看得欢乐，懂得更多。翻开本书，满足您对古人日常生活的全部好奇！
然后，希望您读完掩卷，能够对书中人和书中事产生一些共情。他们的骄傲与失落，无奈与挣扎，精明与失算，坚持与放弃，何尝不是我们正在经历或看见的？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新书实拍图
读一段历史，如经历一种人生。读一百段历史，如经历一百种人生。一个人的生命有限，而读史可以无限延长生命的长度，拓宽生命的宽度。
站得高，看得远。读书亦是这个道理，站在古人的肩膀上，他们的得失成败都会成为我们应对当下的经验和智慧。
用轻松幽默的笔法，把严肃复杂的历史写通透、写深刻。在讲述历史的同时，深思当代社会存在的问题；在看待历史人物和事件的同时，也是在直视自我，启发我们对现在及未来的思考。
《趣说古人生活史》由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这家出版社以装帧、设计和内容的“细节控”闻名出版界。此次用纸厚实，字体疏朗，配以彩插，非常适合捧读。书籍的真实触感，让人的阅读拥有一种无可替代的记忆体验。
回望历史，是为了认清当下，看清未来。这本新书，诚挚地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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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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