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年十月,李密兵败,往关中投靠李渊。李渊大喜,前去迎接的队伍冠盖相望。随即,李渊以弟弟称呼李密,并将表妹独孤氏嫁给了李密。
然而,蜜月却十分短暂。当年十二月底,李渊让人伏击李密,杀之!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密的期待
618年十月,李密为王世充所败,部众多叛离。李密本想去黎阳找下属徐世勣。
然而,手下人却说:当初,您杀翟让的时候,徐世勣也受了重伤,几乎死去。如今,徐世勣的疮犹未平,您现在去找他,只怕凶多吉少呀!
于是,李密率轻骑去河阳找王伯当。然而,河阳距洛阳近在咫尺,就这么点实力,根本抵抗不了几天!
李密对众人说:我失败了。久苦诸君,我今自刎以谢众!
王伯当赶紧抱住李密,众人皆哭。李密遂提出:诸位对我不离不弃,不如随我入关中投唐。我虽无功,但诸君必能富贵!
众人赞许。于是,李密率众投唐。
其部下柳粲认为:李密虽然没有与李渊一起举事,但是,正是因为李密在中原大战,遏隋西归之路,才使李渊顺利入关,其功劳很大。
而李密在见到李渊迎接他的阵仗时,也对身边人说:我虽败了,但是,我恩结百姓,山东连城数百,如今因为我的原因,必然要归唐。我的功劳不减当年窦融,大唐还不以台司任我?
继续得到最高级别的重用,就是李密的期待。他显然想多了!
还有人敢重用李密吗?
当初,杨玄感兵败,李密走投无路之下投瓦岗。翟让对其推心置腹,大力重用,最后甚至主动让贤。结果呢?
李密依然毫不犹豫地除掉了翟让!套用当年刘备评价吕布时说的话:明公不见李密之事翟让乎?
李渊不敢用李密,类似曹操不敢用吕布。只是,当年吕布兵败被擒,曹操可以立即诛杀,而李密主动来投,李渊不便立即下手罢了。
何况,李密的潜在威胁,可比当年的吕布要大得多得多得多!
李密强盛时,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的中原各路义军皆奉其为盟主。
即便是李渊本人,在起兵之初,也肉麻地表示:“当今为牧,非子而谁”?推李密为盟主。
此外,李密领导瓦岗军期间,曾多次大规模开仓赈民,使许多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百姓得以活命!
曾得群雄推崇,又有大恩于百姓,李密的个人威望,恐怕还在李渊之上!同时,即便到此时,李密的实力依然足以令人忌惮!
李密入关中,“兵尚二万”。这些人,对李密极为忠诚。
比如,李密曾问王伯当:将军族重,也肯跟我投唐吗?
王伯当答:当年萧何举宗族从汉,现在我不举族追随您必然愧疚!“虽陨首穴胸,所甘也”!
即便在李密投唐后,徐世勣依然不与大唐联络。他依然与李密沟通,不得到李密的亲自指示不投唐。
而在襄城的张善相,也忠于李密。其实,在李密投唐之前,王伯当就不解:“岂公一失利,轻去就哉”?
当时的李密,或许只是一口气喘不过来而“轻去就”的吧,一旦喘过气来,他依然是足以一争天下的任务。
李密入唐时,李渊已定关中、巴蜀。
军阀薛举、薛仁杲父子割据金城;李轨自称天子于凉州;江南萧铣割据两湖,“胜兵四十万”;刘武周、梁师都勾结突厥,割据北方,直接威胁唐军老巢太原;王世充霸河南;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江西林士弘也日益强盛。
李密在唐期间,李世民击灭薛仁杲集团,但其他势力也在迅速扩张。此时,天命属谁,尚未可知!
这种情况下,李密这样有实力,有威望,有才干的家伙,怎么就确定:天命不属于自己呢?
此时的大唐,又如何不格外提防李密,这位曾经的霸主东山再次呢?
李密投唐后,被封为邢国公,拜光禄卿,但这远远满足不了李密,李密“殊怨望”。
他感慨地对王伯当说:当年在洛口时,我想以崔贤君这样的家伙为光禄,不想今天自己担任这个职务!
然而,寄人篱下,只能隐忍。不久,机会似乎来了。投靠王世充的瓦岗旧将多心怀去意。于是,李渊令李密率旧部去黎阳招抚旧部,经略洛阳。李渊的这个想法,大约是无奈为之。
当时,王世充在洛阳已经强盛,成为大唐最大的竞争对手。然而,李渊此时依然无暇对王世充大举作战。山西方向,刘武周虎视眈眈,正准备进取太原。
唐军将士,家属都在山西,山西如果丢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唐军只得将主要精力先用于对刘武周作战。而在河南方向,唐军只有李神通、盛彦师进行防御,力量堪忧。
因此,李渊萌生了借重李密的威望,压制王世充。李渊萌生此意,与当年曹操要用刘备拦截袁术又类似。李密,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除之后快
然而,李渊到底不是曹操!李密、王伯当一众出行后,李渊后悔了。于是,李渊立刻让人召李密回朝。好不容易有了鱼入大海的机会!当年的刘备不会回去,李密当然也不可能回去!于是,李密惊恐,谋叛!
王伯当阻止,李密不从,王伯当只好“今可同往,死生以之,然无益也”。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李渊传令各地,缉拿李密!除之后快!
最后的斗智,兵败身死
接下来,就看李密能不能“闯关成功”了!李密多谋略,此时依然如此。
他选骁勇数十人,打扮成女人,将刀藏在裙子下,诈称是婢妾。
入桃林,“须臾变服出,据其城”,占据了桃林。
随即,李密一面声称要去洛阳,一面让人联络襄城张善相,让他派兵接应。不过,李密的企图被熊州副将盛彦师看穿了。
盛彦师表示:李密声称去洛阳,其实必然是想去襄城!去襄城,熊耳山就是必经之路!
于是,盛彦师伏兵于此。
李密、王伯当一行经过时,箭如雨下,李密被斩!
李密恩将仇报,杀翟让,已表明他绝不是一个可以以恩义服之的人物。因此,虽然他有大才,但大唐绝不可能委以重任!他的名望、实力、才干,也决定了他是一个随时可以捅破天的危险人物!
而当时的天下大势尚十分复杂,天命未定!因此,即便被迫归唐,但对大唐来说,他依然是一个潜在的,能与其角逐的对手!
李渊自然不敢大用李密,只是不便杀之罢了。
当李密看到鱼入大海的机会,再起雄心壮志时,李渊,自然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地要除之而后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