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清平乐,除了服化道、典故知识与历史真实的好评,大粒还发现了一件事儿,即庆历新政的大臣们仕途不顺或被贬谪时,许多需要“背诵并默写全文”的佳作便要出现。
望江南·江南柳·欧阳修“江南柳,叶小未成荫。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天圣八年(1030年)的这一场科举,主考官便是晏殊,而其中的“主人公”便欧阳修,独他一人看出了周司空与汉司空的问题来,二十三岁的欧阳修便这样取得了官家与晏学士的赏识,似乎状元之位就将降临。
欧阳修不亏是此后的文坛泰斗,科举头名于他而言似乎手到擒来,一脸的得意像也难怪店家提前道喜。喜气洋洋的便要了一身“状元袍”,出手那叫一个阔气豪爽,一时兴起,此时此景我欧阳修提字是这店家的荣誉。
官家与晏学士共同赏识的才子,欧阳修自然取得了省试第一名,看到这儿似乎状元郎跑不了了呀,这第一名可不就是状元嘛。不不不,进士们还有最后一关要闯呢,欧阳修此时考中的便是礼部试的会元,后边的殿试才是重头戏。
不过官家喜欢,太后可不见得便会喜欢,更何况欧阳修极其擅长艳词的“美名”可是传到了太后耳边,状元郎要是不小心将淫词艳曲与官家分享,可不就带坏了我的乖乖儿。“见羞容敛翠,嫩脸匀红,素腰袅娜”这等词儿可不能侮了官家的耳,其实太后是多虑了,官家此后私会的日子还长着呢,且是无师自通。
可怜了欧阳修,“放浪轻薄不正经”的名头便被太后按上了,连带着些宫中女娥传抄些诗词也被任都知批评。文人骚客果然与众不同,此后与庆历新政一派亲近的苏子美便是因为放浪形骸过了度,被勒令永不叙用。这便是著名的“进奏院案”,与会者王益柔诗兴大发,大笔一挥作《傲歌》“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圣驱为奴”。似乎跑了题,问题不大。
王拱寿(王拱辰的曾用名,晨同辰,朝气勃勃少年英才)此时正穿着会元郎欧阳修订制的“状元袍”,在一众同学面前显摆着呢,毕竟与“状元袍”之主同为亲密室友,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欧阳修归来,王拱寿便嘻嘻哈哈道:“欧阳兄,你必定是要中状元的,我将这状元袍穿一穿,沾点喜气,兴许名次还能靠前一些呢”
确实,王拱寿名次靠前了一些,也就是殿试第一名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可怜了我的欧阳兄,几首艳词便将名次排到了十四。状元郎可是外出一年便可以回来任职,其他个进士可就要三年啦,以现代人来说这起跑线就呼呼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欧阳修有大才,且也只是个二十三的小年轻,不过这王拱寿似乎更过分,还要小了五岁。且这是一个寒门贵子,多么励志,且乃诚信之人,殿前直言“试题先前答过,这状元之位名不副实”。
剧情一转,一边是身着状元袍漫步街头看到自个儿题字别提多羞愧的欧阳修,另一边是醉呼呼盛情难却的王拱辰,状元袍且就赠人罢,谁让大家此时还是至交呢。王拱辰不仅赚得了状元之名,还榜下捉婿成了薛奎三女儿的夫君,而欧阳修是四女儿的夫君。后来,三女儿难产,薛相公舍不得这才子女婿,又将五女儿嫁与了王拱辰。(官家后来不愿退陈熙春而娶曹皇后时便说,薛相公这些人便是将自个儿女儿也嫁与了自己心目中的才子,又如何会在意朕的心意)
欧阳修与王拱辰此前是至交连襟,此后却由于政见不同翻了脸,欧阳修曾作过诗道:“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而连襟们去做客却被主人以此闺门之事取笑,二人更是有了隔阂(当然此时政见矛盾还未起)。
欧阳修的此番受挫不仅仅是因为艳词,更因为太后不愿晏殊赏识的才子选做状元,这背后的政治缘由不便详细展开。而欧阳修的另一番受挫也是因为这一类“绯闻”,被贬滁州写下了著名的《醉翁亭记》,这一次便是因为“盗甥”,开篇那首“艳词”便与这件事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