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2年,武则天在朝堂上,笑眯眯地对大臣张德说:“听说你添了个儿子,可喜可贺啊!”张德老来得子,自然开心得合不拢嘴。不料,女皇又来了句:“你儿子满月酒上的羊肉,味道不错吧?”张德顿时被吓得冷汗直冒,磕头饶命!
这不得不先提一下武则天颁布的“禁屠”令了,武则天信佛,为了表示虔诚,在长寿二年颁布诏令:不准世人宰杀牲畜和捕捉鱼虾。
(《资治通鉴》记载:长寿二年五月,丙寅,禁天下宰杀及捕鱼虾。)
这种禁令短时间内遵守可以,时间一长,很多人就受不了了,慢慢开始在背地里偷荤,满足口腹之欲,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互相装傻,没人站出来揭发。
可八品右拾遗张德比较背,因为宰羊宴请,被人举报了。
话说张德四十多了,一直没有儿子,今年福星高照,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
老来得子,张德心里能不美滋滋嘛,眼看儿子就要满月了,怎么也得庆祝一下呀。碍于禁令,大摆宴席肯定不行,于是就想着找几个比较合得来的亲朋好友,小聚一下。
到了宴请那天,张德站在门口迎客,眼看邀请的亲朋好友到得差不多了,就准备进屋开宴。
“张大人,恭祝喜得麟儿…”
张德听到声音,转头发现是同僚——补阙官杜肃。
“他怎么来了?我好像没邀请他啊”张德正思索着,杜肃已经走到门口。
这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把人赶走吧,张德无奈,只能“笑脸相迎”把他请进了门。
难得见到荤腥,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痛快,可那杜肃一手拿着一块羊肉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却偷偷把一块肉藏在了衣袖里。
武则天看着杜肃,问道:“杜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张德呢?”
杜肃做了个揖:“应该严惩,将他罢官入狱。”
武则天沉默了一会,没再说什么,让他先回去,明日早朝处理。
“终于可以升官了,说不定还有重赏。”杜肃心里边盘算着,边美滋滋地回了家。
次日早朝,武则天召来张德,笑眯眯地说:“听说你添了个儿子,可喜可贺啊!”
张德本来就是个八品小官,平时很少能见到女皇,这次被召见,还向他祝贺,心里当然是喜不自禁。
张德笑得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呢,武则天又来了一句:“你儿子满月酒上的羊肉,味道不错吧?”
张德一听,犹如被打了一黑棍,顿时冷汗直冒,瘫坐在地:“臣…臣知罪,陛下饶命!”
没想到,武则天却突然笑了起来:“张爱卿不必紧张,朕虽下令禁止屠杀牲畜,但没有说红白喜事都不能有肉呀,你刚添子是喜事,何罪之有?朕之所以下此令,只不过是想告诫万民,不要过度奢靡。”
武则天看着呆坐在地的张德,接着说道:“朕还要提醒你的是,你请客应该有选择,不要请不该请的人。”
张德听得一头雾水,而旁边的杜肃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武则天让人拿来了奏折和羊肉,给到张德。
张德没想到自己一时碍于情面,没好意思决绝杜肃,竟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满朝文武也凑上去看热闹,了解实情后,对杜肃的行为极为鄙视,恨不得都想往他的脸上吐唾沫。
杜肃“偷鸡不成蚀把米”,羞愤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资治通鉴》记载:“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今招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
武则天初登基时,为了巩固皇权,打击反对派,实施了残酷的告密制度。
平民百姓揭发告密,可以得到赏金;官员小吏告密,可以升官加爵。
杜肃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来这么一招,想要升官发财。
可他没有认清的是,此时武则天的权力已经基本巩固,不再需要那些只会告密的小人玷污朝堂、扰乱人心。她需要的是能够治国安邦的人才。
小丑般的杜肃,只不过是成为了武则天转变治国理政思想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武则天处理杜肃告密的方式,为她重新赢得了人心,改变了风气。
而这也正好给张德这样的老实人上了一课,虽然他宴请时,已经小心翼翼,可来了杜肃这样的不速之客,却碍于情面,不懂得拒绝,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要知道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感恩,有时侯拒绝不相干的人,也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