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长期患有气疾,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呼吸系统疾病。长孙皇后的病情久治不愈,自感时日无多,就在着手安排后事。长孙皇后为了避免在自己离开之后,后宫出现无人可以掌控局面的情况,就在高门令族当中访求贤德女子,希望她将来可以代替自己在李世民心目中的位置。
《资治通鉴》记载,贞观八年,长孙皇后听说隋朝旧臣郑仁基的女儿郑氏知书达理,而且容色绝殊,当时莫及,就以皇后的身份,求得郑氏为李世民的充华。充华是九嫔之一,地位仅次于一后四妃。郑氏刚要入宫,就成了充华。若是日后诞下皇子,晋升四妃甚至是皇后,也是极有可能的。
隋唐时期,士大夫们都梦寐以求,希望能够娶五姓女为妻。李世民也和所有的士大夫一样,也喜欢五姓女。郑氏是五姓七望之一的荥阳郑氏出身,李世民在接到长孙皇后的册封申请之后,顺水推舟,下诏册封郑氏为充华。
皇帝聘冲华,肯定要挑个黄道吉日,让郑家风风光光办个嫁女仪式啊。就在郑家等待册封仪式的日子里,著名的贞观直臣魏征出来搅局了。魏征听说郑氏已经许配给陆爽,只是没有完婚而已。按照礼制,古代的女子许配了人家,即便是未婚,也算是有妇之夫。魏征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逼李世民撤销册封郑氏为充华的诏令。
图为长孙皇后影视形象
李世民听说郑氏是有夫之妇,虽然心里很想纳郑氏入宫,但是迫于礼法,不得不暂停册封仪式。李世民有个贴心大臣,就是著名的宰相房玄龄。房玄龄跟魏征的脾气刚好相反,魏征以给李世民挑刺为己任,房玄龄则是处处替李世民着想。
房玄龄知道李世民很喜欢郑氏,就劝李世民说:“郑氏许配陆氏,只是魏征道听途说。陛下言出法随,下发的诏书岂能随意撤销。册封郑氏为充华的事情,应该继续进行。不能因为魏征捕风捉影的一句话,就停止了。(许嫁陆氏,无显状,大礼既行,不可中止。)”
房玄龄和魏征各执己见,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爽肯定知道啊。陆爽害怕李世民会为了郑氏报复自己,赶紧给李世民上表说:“家父和郑氏的父亲是至交,当年郑家急需钱用,家父确实给了郑家一笔钱。那笔钱只是朋友之间的资助,不是聘礼。我和郑氏没有婚约,陛下可以放心纳郑氏入宫。”
李世民接到陆爽的奏表之后,底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李世民召开御前扩大会议,要把这个问题交给群臣讨论。列位大臣纷纷表示支持房玄龄的意见,让李世民继续册封郑氏为充华的仪式。
图为李世民影视形象
李世民得意洋洋地对魏征说:“魏爱卿啊,列位大臣都明确表示,支持朕册封郑氏为充华,陆爽也明确表示和郑氏没有婚约。你说朕该怎么办啊?(群臣或容希合;爽亦自陈,何也?)”
魏征不慌不忙,对李世民说道:“陆爽自称和郑氏没有婚约,那是求生欲望强烈的表现。他是怕陛下舍不得郑氏,会在背地里使阴招要他的命。他是为了保命,不得不违心承认和郑氏没有婚约啊。(彼以为陛下外虽舍之,或阴加罪谴,故不得不然。)”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话,笑着说道:“在外人看来,陆爽为了保命不得不承认和郑氏没有婚约,这是符合常理的事情。朕贵为天子,岂是那种说话不能让人相信的小人。册封郑氏为充华的事情,就此打住。你让陆爽放心,朕绝对不会报复他。(外人意或当如是。朕之言未能使人必信如引邪!)”
李世民虽然很想娶郑氏,但是迫于魏征和礼法的压力,终究是不敢纳郑氏为充华。郑氏后来嫁给陆爽,生下了女儿陆氏。古代的人结婚早,10岁出头就嫁人很正常。郑氏的女儿陆氏,后来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纪王殿下,成了纪王妃。李世民没有和郑氏结为伉俪,却和她结为亲家,也算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了。
图为魏征影视形象
在李世民放弃郑氏一年多以后,长孙皇后薨殁。又过了两年,内宫空虚的李世民,纳了四位才人入宫,其中就有武才人。史学界一直有一种论调,如果不是魏征搅黄了李世民与郑氏的姻缘,就没有武媚娘什么事了。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好玩,这就是我喜欢研究历史的原因。
本文史料来源:《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九十四》《纪国先妃陆氏碑》《新旧两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