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靖江王,是大明王朝唯一并非太祖朱元璋子嗣的郡王爵位。首封靖江王朱守谦是朱元璋的侄孙,他的祖父是朱元璋长兄朱重四,父亲是名将朱文正。
朱重四以及他的父母都在在蒙元至正四年四月(公元1344年)的那场大灾难中死去。他的儿子朱文正在投奔叔父朱元璋之后逐渐崭露头角,并在与朱元璋死敌陈友谅的决战中死守洪都城(今江西南昌),为最后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大都督府首任大都督在明朝建国以后必然受封亲王,出镇一方。
可惜不知究竟是自己作死,还是叔父朱元璋过河拆桥,蒙元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年、公元1365年)正月朱文正被免去官职,囚禁于桐城县。不久之后死去,死因不详,据说是被朱元璋亲手打死。
(乙巳正月)甲申,大都督朱文正有罪免官,安置桐城县。(《明太祖实录卷十六》)
处置完侄儿之后,朱元璋看着年仅5岁的侄孙朱铁柱(后改名朱守谦),心中还是动了恻隐之情。他对侄孙表示,虽然你父亲犯了罪,但你是无辜的。等你长大以后,四爷爷一定会封你为王的。
召其子铁柱,语之曰:尔父不率教,忘昔日之艰难,恣肆凶恶,以贻吾忧。 尔他日长大,吾封爵尔,不以尔父废也。 尔宜修德励行,盖前人之愆,则不负吾望矣。(《明太祖实录卷十六》)
洪武朝前期:名虽郡王,恩比亲王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没有食言。在洪武三年四月大封诸王的时候,时年10岁的朱守谦被封为靖江王。
(洪武三年四月)乙丑,册封从孙守谦为靖江王。
册靖江王文曰:...今朕既为天子,追念吾兄。以尔守谦,兄之孙也。俾王靖江,以镇广海之域。...(《明太祖实录卷五十一》)
在洪武朝前期,我们实话实话,老朱对于这位唯一的侄孙还是非常宠爱的。给予他的待遇在很多地方和自己的儿子都是差不多的,我们从几个方面来看一下。
亲王衮冕-网络配图
一、王府
和同时受封的亲王一样,靖江王朱守谦也有自己的王府。洪武三年七月,工部尚书张允奉旨选择于广西静江(今广西桂林)独秀峰前建造靖江王府。靖江王府规模宏大,不逊色于其他亲王府。
洪武九年,靖江王相府向朝廷提出靖江王府承运门都六门该采取什么样的金钉朱户之制。当时礼部官员认为靖江王府应该比亲王府低一等,可采取公主府的规制。但最后朱元璋一锤定音,给了靖江王府同亲王府一样的待遇。
(洪武九年七月)辛未,(礼部员外郎张筹)等奏:“按《韩诗外传》,诸侯有德者锡朱户,而金钉无所考。今亲王府承运门既用金钉,靖江王府宜降杀,如公主府掩钱之制。”上曰:“诸王之于靖江,虽亲疏有等,然亦王府也,宜同亲王之制。”(《明太祖实录卷一百七》)
桂林靖江王府
二、护卫
王府护卫是靖江王之于太祖系其他郡王之间最大的区别,靖江王是整个大明王朝唯一拥有护卫的郡王。
(洪武五年正月)戊寅,置广西三护卫。(《明太祖实录卷七十一》)
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是靖江王护卫之中甚至还有蒙古籍官兵,可见洪武初年广西护卫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洪武七年七月)己丑,广西护卫指挥佥事脱列伯于朔州等处招集旧部故元士卒一千三百六十余人、家属三千四百六十余口,俾之编伍。(《明太祖实录卷九十一》)
三、俸禄及田庄、税收
洪武初年,老朱对于儿子和侄孙基本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给儿子的庄田和税收,靖江王一般也都有一份,而这些也都是后世郡王所没有享受到的权益。
(洪武五年六月)庚辰,赐靖江王苏州府吴江县田一百顷,岁计米七千八百石。(《明太祖实录卷七十四》)
(洪武五年七月)辛未,以安庆、武昌二府湖池鱼课岁米赐吴、楚、靖江三王各三千八百石。(《明太祖实录卷八十一》)
洪武九年正月,定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靖江王岁赐米二万石,钞一万贯,余物比亲王减半。另外靖江王府和其他亲王府享有同样规格的王国祭祀制度。(备注一下,下文中说的南昌王,就是首封靖江王朱守谦的祖父。)
定王国祭祀之制。其宗庙许立五庙。二昭、二穆与始祖之庙为五,以始封之王为始祖。靖江王国则以南昌王为始祖,四时之祭皆用王者礼乐。(《明太祖实录卷一百三》)
另外此时的靖江王府和亲王一样都是使用金册金宝。证据就是此后朱棣篡位的时候,礼部官员提出靖江王应该同普通郡王一样使用镀金银册及银印。朱棣以其为太祖朝旧制为由,还是予以了保留。
洪武三十五年八月壬申,命礼部铸靖江王金宝,制如郡王之印。礼部言旧制,郡王册用银镀金,其上印亦用银。上以太祖高皇帝尝与靖江王金册,故授王亦以金宝。(《明太宗实录卷十一》)
靖江王画像
洪武朝后期:朱守谦屡犯国法,靖江王府待遇下降
朱守谦此后在镇守桂林和云南的时候屡犯国法,两次被废,最终郁郁而终。朱元璋虽然立了朱守谦嫡长子朱赞仪为靖江王世子,保住了靖江王这一脉的王位,但终究还是大幅调低了其原有的待遇。靖江王的儿子除世子外,其余均由镇国将军降一级为辅国将军,女儿则由县主降为郡君。
洪武二十七年七月戊戌朔,更定公主、郡主封号、婚礼及驸马、仪宾品秩。靖江王府比正枝郡王递减一等,女称郡君。(《明太祖实录卷二百三十三》)
到了朱元璋的孙子仁宗朱高炽做皇帝的时候,朱守谦的儿子朱赞侃、朱赞偕来朝的时候,位次甚至在朝臣之下。靖江王府宗室地位如此不堪,连仁宗本人都看不下去了,下旨今后靖江王府宗室来朝,位次只在驸马都尉之下。
(永乐二十二年十一月)己丑,靖江王府辅国将军赞侃、赞偕来朝,班朝臣之下。上顾见之,谕鸿胪寺臣曰:“赞侃兄弟虽朕侄,然宗亲岂宜过列疏远?其令班于驸马都尉之次。著为令。”(《明仁宗实录卷七》)
仁宗朱高炽
结语:靖江王一脉在洪武朝前期,除了年俸以外,其他无论是王府规制、护卫官军规模、田庄和税收收入都和亲王差不多。但是此后随着朱守谦本人的糟糕表现,令朱元璋彻底寒心,靖江王府的待遇也就有了断崖式的下降。而朱棣之后的皇帝和靖江王一脉的血缘更加疏远,自然也没有兴趣去恢复其已经被降低的待遇。因此也就造成了靖江王身为郡王,却拥有堪比亲王的王府,以及没有一个正枝郡王所能拥有的护卫官军。但是在别的很多地方,比如子女的爵位却比正枝郡王要低得多的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