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梁山一百单八将,位列第二,上应天罡星,总督兵马副元帅。
地位不可谓不高,可就是这样一个奇人,怎么会被北宋朝廷忽视呢?纵使宋徽宗偏信奸佞,怕是手底下也有军事大才,不可能忽略河北三绝中的玉麒麟。
本文从晁盖之死开始说起。
晁盖中了史文恭的毒箭,没多久就死了。梁山上下笼罩着悲恸的气氛。
梁山之主的仇一定要报,否则不仅是面子上过不去,士气也会严重受挫。反观曾头市,灭了梁山之主,士气如虹,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报仇,肯定还要折损人手。
所以,在晁盖治丧期间,吴用和宋江商量着做百日法事。一是为了安定军心,二是为了物色能拿史文恭的人选。
史文恭这个人很不简单,仅从武力上梁山好汉少有能敌。其二十回合击败霹雳火秦明,说明其功夫非同一般。而且,他的马上功夫了得,如果秦明都制不住他,其他步军好汉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卢俊义上山水到渠成。
卢俊义这个人是个富家翁,祖传家资丰厚,名头响彻大名府。而且他的功夫也是天下闻名,一条棍棒使得出神入化。
但有一点,卢俊义的马上功夫并没有详述。可他为什么能活捉史文恭呢?
原文中有表述,梁山二次逼寨时,曾头市已经有了败迹。写信给宋江要求议和,史文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同意了投降的意见。
说明,他打心里已经开始怂了。
武夫最忌的就是勇气受挫,史文恭从心里已经输了一阵。
再说,史文恭慌忙逃窜时,卢俊义出现,两方交手的时间很短,直接被打下马。
史文恭的武艺呢?
书里原文这样说过:史文恭的四面八方,都被晁盖的阴魂挡住,可能已经被吓尿了,根本没有抵抗的心思。
这么说来,卢俊义活捉史文恭,并非是自己的武艺有多高。而是受到了晁盖阴灵的帮助。
这可能说明,卢俊义的功夫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强。
金圣叹曾经这样评价过卢俊义:卢俊义只是上中人物,但还是有些呆气,譬如画骆驼,虽是庞然大物,却到底看来觉道不俊。
金圣叹是什么人物?
水浒传的资深读者,也是明末有名的文学批评家。后世研究水浒传,其留下的注解有着很关键的作用。
而这位也是不看好卢俊义的。
《宋江三十六人赞》中也这样说过卢俊义:白玉麒麟,见之可爱。风尘太行,皮毛终坏。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说卢俊义如马般神俊,谁看了都喜欢。实际上,他只是个富家翁,不该多惹风尘,跑的时间长了,毛皮就坏掉了。
说明,其只是一匹观感上很好的马,而并非战马。通俗来讲,只是个绣花枕头,银样蜡烛。
再说卢俊义领兵打仗的功夫。
卢俊义活捉了史文恭之后,宋江要让位。可惜众好汉不允,所以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梁山要下山借粮,两个目标,一个是东平府,一个是东昌府。谁最先拿下目标,谁就是梁山之主。
宋江和卢俊义抓阄,前者抓到东平府,后者抓到东昌府。
笔者认为,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就算卢俊义首先拿下东昌府,也肯定做不了梁山之主。一是众好汉不服,二是吴用也不可能让宋江让位。
书中有原文证明,梁山再打曾头市时,卢俊义毛遂自荐要打前锋,而吴用怕他真的捉到史文恭,宋江碍于晁盖遗言,必然让位。所以,不允许卢俊义打前锋,只让他带着燕青和五百步军,在小路上听号令。
矛盾出现了。
吴用为什么要让卢俊义上山?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活捉史文恭,为什么在这里又弃之不用?
因为在前面的情节中,晁盖曾在宋江梦里显过一次灵。说的是,宋江百日之后有血光之灾,南方的地灵星可以救他。
这个情节虽然很短,却包含着很多信息。
一,晁盖很在乎宋江。
二,既然有第一次显圣,就说明晁盖怨气很重,不会对自己的大仇放任不管。
三,晁盖直接在梦中提及了地灵星,点明108好汉上应星曜的背景。
综合这三点,故事情节走向了一个玄学中的小高峰。吴用不信邪也得信,认为晁盖既然在乎宋江,就肯定会保佑他坐上梁山之主的位子。
当时,晁盖死前的遗言,可能也是一种怨气所致。成为了阴灵,明白了梁山好汉的前世今生,已经不能再去意气用事。
所以,吴用安下心来,认为不只卢俊义才能降服史文恭。
但命该如此,虽然有晁盖阴灵显圣,史文恭还是被卢俊义给抓住了。
晁盖的遗言该怎么处理?
晁盖本人肯定是不担心,他已经是阴灵,明白梁山之主必然是宋江来做。而凡人可不知道这么多。
吴用又冒出来,直接忽视了晁盖的遗言,直接劝道:宋江为主,卢俊义为次。
当事人宋江肯定不能直接接下来,而是再三推辞。卢俊义活了大半辈子,这点事还看不出来?肯定是宁死不从。
看到众好汉不乐意,吴用火上浇油。说如果宋江非得让位,那肯定是冷了众兄弟的心。
黑旋风李逵和花和尚鲁智深闹着要散伙,宋江顺坡下驴,说起梁山下山借粮的事,谁先得胜,谁就做梁山之主。
这容不得吴用反驳,但他也很有信心,宋江绝对不会输。
为什么?
自从宋江上山以来,下山攻伐多次,怎么有点带兵打仗的心得。众兄弟上下归心,都肯卖力。而且,还有他这个智多星辅佐,东平府肯定手到擒来。
反观卢俊义,就带这个燕青上山,形单影只不说,他此前也只是个武夫,哪里懂得什么带兵打仗?
果不其然,宋江顺利拿下东平府,而卢俊义却连输两阵,还得让宋江来帮忙。最后,宋江坐第一把交椅,已经是没有异议的事了。
如上所述,英雄气概是一回事,人心、才能、计谋又是另一回事。卢俊义是知名的好汉,但说起前三点,他差的还是很多。
朝廷为什么不招募他这样的好汉?
笔者认为有两个原因。
一,朝廷上奸佞太多,容不下太多忠臣义士。
二,北宋的正规军,根本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好汉。
谈到宋徽宗时期,能打仗的名将不在少数。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以及他的哥哥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占据很高的地位。
种家军是善战之师,戍守边关,打的是硬仗。人家需要的是血与火中历练出来的真将士,而不是打家劫舍出来的绿林好汉。
比如,王进跟林冲的命运一样,而且本事比林冲更大,如果上了梁山,肯定地位不低。但人家为什么不肯落草,而是第一时间想到去投奔老种经略相公?
说明,真正有本事的人,绝对不肯做强盗的。纵使被朝廷迫害,也要去投奔边关,保家卫国,好使得自己一腔本领有用武之地。
说回卢俊义,他本来只是个富家翁,纵使棍棒功夫使得好,又有什么用呢?算不上一等一的真好汉,反倒为自己迎来了悲剧式的结局。
将才不是天生的,而是血与火中历练出来的。卢俊义在带兵打仗的过程中频频犯错,如果没有神机军师朱武辅佐,导致的后果肯定更严重。
明末还有一位文学评论家,王望如这样写道:不该有福不享,无端好使棍棒,名震京师,结果被逼上梁山做了强盗。
这句话一半是在指责,一半是在悲叹。
卢俊义偏信一个算卦的,还不如燕青有见地。
燕青从一开始就识破这是梁山的计谋,可卢俊义偏偏听不进去;在梁山功成名就,西征方腊回来,东京受封之前,燕青也苦劝过,如果受封肯定要悲剧的,可卢俊义还是听不进去。
最终结局如何?
卢俊义被高俅、蔡京和童贯联手搞死,而燕青只能落寞离开。这是忠心耿耿的燕小乙,第一次决定离开主人,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所谓时势造英雄,但卢俊义身上瑕疵太多,朝廷看不上他,强盗又把他捧得太高。如果说起梁山英雄,笔者以为他还比不上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