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起因
公元409年正月,南燕皇帝慕容超因太乐不备(都送给了姚兴),就商议掠夺晋人来补充。二月,派斛谷提、慕容兴宗等人率骑兵攻克了东晋的宿豫,掠走男女2500余人。接着又派公孙归率3000骑兵突袭济南,又掠走男女千余人。而刘裕此时基本掌握朝政,正需要威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南燕的动作给了他出兵的理由,遂准备北伐南燕。
战争经过
公元409年三月,刘裕上表请伐南燕,朝中大臣多不同意(担心刘裕与桓温一样),但刘裕内心已决,开始集结军队,准备攻燕。
南燕在得知东晋即将出兵的消息后,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以公孙五楼为主,提出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占据大岘天险来阻击晋军,坚守不住,消磨晋军的锐气,然后分兵断绝晋军粮道,在以兖州(非汉十三州的兖州,重复原因参考侨置郡县)之兵东下袭击晋军侧翼。中策是各地根据当地地势城池,坚守不出,晋军不得进而退兵时,再派精兵追击。下策是放弃大岘之险,诱敌深入,在平原地区利用骑兵优势与晋军决战。
另一派以慕容超为主,以莒、梁父两地之兵,固守都城广固,放弃天险,等晋军深入在利用骑兵歼灭。最终,慕容超采取了自己所想的计策。
四月十一日,刘裕从建康出发,自淮水入泗水,于五月抵达下邳,然后再经陆路进至琅琊,并在所过之地分兵筑堡,以防南燕骑兵。
从琅琊至广固共有三条道路,一是经沂水北上,经东莞翻越大岘山,此路虽最为便捷,但大岘山地势险要,通道只能容下一辆车的宽度;二是经过莒城、东武,再向西走,此路路途较远,耗费时日;三是越过泗水,经梁父再转向东北逼近广固,但此路多为山路,运输困难。
此时,部将对刘裕说道:“燕人若是占据大岘天险,坚壁清野,一旦大军孤军深入,不仅无功,甚至有可能折损。”刘裕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慕容超这个人十分贪婪,只知道搜刮钱财,做事不知道长远考虑,他以为我孤军远入,不能持久作战,不过也只是进据临朐,退守广固而已,必定不能守险清野。”
五月,刘裕率军越过大岘,没有见到燕军的动静,大喜。部将问其原因,刘裕说:“我军如今已经越过敌人险要之地,士兵都抱着必死的信念,田地里都是庄稼,我不必因断粮而担忧,敌人已经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六月十二日,刘裕率军抵达东莞。在此之前,慕容超以公孙五楼及贺赖卢等人率兵五万驻守临朐,在得知刘裕越过大岘山后,慕容超留下老弱守广固,自己率领四万步骑前往临朐。巨蔑水在临朐城西四十里,慕容超随即命公孙五楼先行占据。但刘裕的先锋孟龙符此时也抵达了巨蔑水边,双方因此展开激战,南燕大败。之后,为了防止南燕骑兵,刘裕采用重点防御骑兵突击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晋军“有车四千辆,分车为(左右)两翼,方轨徐行(双车并进,边走边准备战斗),车悉张幔,御者执槊;又以轻骑为游军”。步兵在车兵中间行进,骑兵在队伍两侧及前后担任警戒及侦察。
刘裕进军至临朐城南时,慕容超派出约一万骑兵前后夹击刘裕军,双方一直打到中午还未分胜负。参军胡藩就向刘裕建议道:“燕军主力均出城作战,后方的临朐城中必定守备空虚。不如派一支奇兵偷袭临朐,就可打破僵局。”刘裕听从胡藩的建议,派胡藩、向弥等人率军秘密迂回至燕军后方,突袭临朐城。城中守军毫无准备,很快就被晋军占领,慕容超单骑逃至城南段晖营中。刘裕及晋军知已占领临朐城后,士气大振,全军奋力作战,燕军大败,慕容超逃回广固。刘裕乘胜进围广固,并于六月十九日占领了广固大城。慕容超收缩兵力固守小城,晋军强攻不下,刘裕改为筑垒掘堑,实施围困,并就地取粮,停止了后方的江淮漕运的补给。
慕容超被围后,没有办法,就赦免了慕容镇(因慕容超未采纳其计策事后言南燕亡国而入狱),并派尚书张纲向后秦求援。慕容镇对慕容超说:“陛下亲率六军,出城决战失败而归,群臣离心,而秦尚有内乱,恐怕不能分兵救援。此时散兵尚有数万,陛下以财物诱之,集结军队,决一死战。若天命助我,必能破敌,若失败身死,也比闭门自尽强上百倍。”而司徒慕容惠则认为,晋军新胜,士气大振,以败军之兵出城迎战必定失败,虽然秦与夏交战,但唇亡齿寒,怎么会不来救援。于是,慕容超再派韩范向后秦求援。
而此时的后秦正与大夏赫连勃勃对抗,无力大举援燕,只派卫将军姚强率步骑1万虚张声势,扬言援燕。同时派使者恐吓刘裕,说你不退兵,我十万铁骑就容易打过来。但这番话并没有吓住刘裕,姚兴见恐吓不成,也不敢命姚强往援。
七月,南燕尚书垣遵及京兆太守垣苗出城投降,告诉刘裕张纲擅长制造攻城器械,若是擒之,广固可破。正巧,张纲在从长安返回途中被晋泰山太守申宣俘获。刘裕让他登上楼车,绕城喊话说后秦已经被赫连勃勃打败,无力救援。慕容超见求救不获,张纲还被俘,感到十分忧惧。而且,每当江南派出的使者和援军抵达时,刘裕都大张旗鼓的迎接,导致广固城中人心惶惶。于是,慕容超就想割大岘山以南地区予晋,并向晋称臣,以此换来和平,但被刘裕拒绝。
十月,张纲制造的攻城战具已经完工,刘裕开始强攻广固城。公孙五楼挖地道袭击晋军,但均遭失败。多日的围困早已让广固城中弹尽粮绝,许多南燕官吏纷纷越城投奔刘裕。
次年二月,燕尚书悦寿开门迎晋军入城,慕容超率亲卫数十骑逾城突围出走,被晋军追获,送至建康斩首,南燕灭亡。围攻广固长达8个月,刘裕最终灭亡南燕。
结语
早在桓玄篡晋时,南燕内部就已经分成了打中原和打东晋两派,但当时的南燕皇帝慕容备德想要恢复祖先基业,然后在南下。时隔七年,当刘裕掌权北伐时,南燕依旧存在两派。而当刘裕进行北伐时,南燕内部再次形成两派。刘裕北伐实际上是冒险性的军事行动,慕容超只要采用公孙五楼上中任意一策,刘裕北伐甚至都有可能失败。
在战斗过程中,刘裕以战车掩护步兵前进,是其步兵战胜骑兵的关键,针对骑兵在平原的优势地位,采用车兵既能抵挡南燕骑兵的冲锋,又能以弓箭射之,在那个车兵早已消失的年代,让车兵再一次大放光彩,这就是兵法中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在两军交战僵持时,刘裕采取胡藩计策,袭击临朐是此战刘裕胜利的关键点。刘裕虽孤军深入,但布局缜密,利用江淮运输补给,越过大岘山后就地取粮,沿途分兵布置堡垒防止南燕骑兵绕后。而且,在深入敌境之后,刘裕一边军事打击,一边安抚百姓,招降南燕官吏,这对南燕的士气打击很严重。所以,刘裕虽孤军深入,但并非是冒险之举。
从综合实力来看,东晋是明显高于南燕的。南燕仅不过是后燕残存的疆域自立政权,范围也只是济南以东,枣庄以北而已,还没有今天的山东大。而且,南燕建国之后也没有实行发展国力,休养生息之类的好政策,只是一个单纯的压榨民力的封建政权而已。而东晋虽然也不算太平,经常有些起义,但比起北方的连年战乱,东晋的实力基础还是十分雄厚的,再加上江南的经济发达,有足够的钱财让刘裕训练军队。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双方统帅了,但凡慕容超能精明一点,南燕也不会过早亡国,而他仅仅因为太乐不足就派兵劫掠给了东晋很好的借口,其眼光与头脑实在是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