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所处时期的唐帝国,其版图内军事力量分布,出现了“内轻外重”的危险局面。唐玄宗为了追求片面的军政效率,在边境一带设置了诸多权力极大的节度使,统称“天宝十节度”。
节度使的设置,本意是通过极大程度的全面放权,让边境军事将领能够尽可能统筹兵力调动、财政分配、行政运转,一切为战争服务。毕竟,胜利才是打仗的终极目标嘛。
节度使制度为唐政府创造出空前辽阔版图的同时,也为帝国埋下了“中央放权”的噩梦。可以说,“节度使”的职衔,只适合打仗期间临时性授权,而不能像唐玄宗那样一给就是好多年,等于是明摆着给安禄山一样的野心家培植私人势力的地盘和时间。
错误的军事政策,使得据守一方的节度使,逐渐在地方上形成了军政、民政、财政三位一体的绝对权威,只要唐政府中央稍显疲弱,便要开启藩镇割据的魔盒。从这个方面来看,安禄山的出现,是节度使权限长期以来逐步膨胀扩大的恶果。
本来一镇势力就已经实力强劲,然而安禄山受玄宗宠信鼎盛时期,居然一身兼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身怀利刃杀心自起,手握雄兵15万的安禄山,有了搞事的条件,心理自然变得难以“淡定”。
安禄山出生自胡人部落血统,他军旅生涯起步阶段的幽州一带,是唐军扼守、预防契丹势力侵袭的重要屏障。
因该地长年累月需要面对契丹兵马的侵袭,通过频繁交战,摔打出了一支战斗力颇为强悍的军队。相比于将近100年没打过仗的中原地区,幽州边境的军队是一支妥妥的百战余生队伍。
况且此时,唐帝国中央所能控制的兵力,正因长年累月的对内、对外消耗,而变得极其薄弱。
帝国西南方,由于错误的少数民族政策,今云南、贵州一带的南诏政权倒向吐蕃,唐中央军队在讨伐过程中耗损了太多兵力,使得“洛阳——潼关——长安”一线军事力量空虚,一副盛唐的空架子,根本无法与以安禄山为代表的河北藩镇对抗。
版图西北一线,唐帝国最精锐的安西都护府骑兵,早在安禄山举兵反叛之前,就已经在与阿拉伯帝国的怛罗斯之战中全军覆没,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几乎是单人匹马逃回。
在安禄山发动叛乱时,唐玄宗手中只剩下哥舒翰的陇西兵马,以及江南地区的兵力。
陇西兵马,较少经历实战打磨,战斗力自然逊色于安禄山的军队;至于江南地区的步兵,若是放在一马平川的北方平原,就更难抵挡叛军骑兵的猛烈冲击了。
果不其然,等到安禄山一发动叛乱,潼关以东、洛阳地带的唐军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大片国土快速沦陷。而高仙芝、哥舒翰以陇西兵马为底子构筑起来的潼关防线,也因唐玄宗极力主战的军事冒险一触即溃。
尽管唐帝国凭借四川天险,以及江南和网密布的复杂地形,再加上郭子兴、李光弼等将领的力挽狂澜,勉强逃过了安史之乱的政权覆灭危机,但藩镇割据的毒瘤经安禄山的叛乱,已然由潜在的危机变成了桌面上明摆着的现实,并最终在藩镇军阀朱温手中了解了唐王朝的国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