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新生的唐王朝正处于蓬勃兴起的阶段,一个雄踞世界东方的超级大国正在形成中。唐朝发达的经济,昌明的文化,使得周边各国与唐朝之间掀起了第一次国际经济文化交流高峰。当年九月,印度高僧波颇来到长安讲经说法,年轻的唐朝僧人玄奘,静静谛听着波颇口中的佛国印度的种种事迹,不由心向往之,决心在有生之年要亲身到印度,求取真经,昌明华夏佛法。
贞观元年,玄奘从长安出发西行,开始了他的印度之行。玄奘西行求取真经的传奇事迹,从此成为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千古美谈,在天下后世享有盛誉。不过,唐朝当时与印度的各项交流都十分密切,在中印交流史上留下丰功伟绩的,远非玄奘一人。一个名叫王玄策的唐朝人,也以自己与玄奘迥然不同的方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玄策,原先是唐朝贞观年间的融州黄水县令。唐朝初年,李世民手下精英人才灿如星河,王玄策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默默无闻,贞观十七年之前的唐朝史料中,几乎没有提到过一次他的名字。直到贞观十七年,唐太宗李世民组织使团出使印度,名不见经传的王玄策才意外地被选入使团担任副使,出使印度。
此后,王玄策的生命就与印度结下不解之缘。由于他在出使过程中表现优异,此后十余年间,他几乎成为唐朝与印度之间的专职外交大使,无数次万里迢迢,跨越雪山深谷,往来于两国之间,为中印文化交流做出杰出贡献。
然而,在贞观二十一年的一次出使中,王玄策却遭遇到一次意外事件。印度德高望重的老国王戒日王病故,权臣那伏帝阿罗那顺乘机篡位登基。新任国王狂野不羁,是个有胆量无头脑的莽夫。他悍然出兵袭击了王玄策的唐朝使团,把使团携带的各国贡品劫掠一空,拘禁了使团全部成员。
王玄策智勇兼备,他乘乱逃出了敌军魔掌,“玄策乃挺身宵遁”。然而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地跑回唐朝,而是决心以一己之力收拾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印度国王。他独自一人来到临近的泥婆罗国和吐蕃,这两个地方都是唐朝的藩属国。王玄策代表唐朝,向他们征调了八千多人的兵力,然后自任统帅,浩浩荡荡杀回印度。
这支奇特的多国联军,由王玄策一个人全权指挥。他面临的形势并不乐观,远离唐朝本土跨国作战,部下全都是语言不通的“蛮夷”兵,敌军本土作战,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王玄策天时地利人和一头不占,他能凭借的只有他那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然而就在这种极端困难的局面下,王玄策却创造了一个军事史上的传奇,不仅几乎全歼印度军队,还生擒了其国王那伏帝阿罗那顺,使得整个“天竺震惧”。唐朝只出动了王玄策一人,就征服了印度。
然而,王玄策的这段辉煌历史,虽然在唐朝史书中多有记载,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况且整个事件经过显得传奇色彩太过于丰富,甚至有些不合常理,千百年来一直有史学家对此事的真假提出质疑。
仿佛是上天为了回答这个史学界的疑难问题,西藏深山发现一件唐朝文物,使得这个问题迎刃而解。1990年,四川大学的两位教授,在西藏日喀则一带搞文物普查时,从当地人口中意外得知了吉隆县深山里的一条古道边,有一块古代摩崖石刻。他们立即启程前往现场勘查,结果让他们喜出望外,这块摩崖石刻,正是大唐使节王玄策从印度返程时路经此地,在这里留下的一件文物。
这块摩崖石刻名为“大唐天竺使出铭”,因为历经一千三百多年岁月侵蚀,很多地方已经破损,字迹残缺不全。好在从留存的文字中,可以清晰看到制作年代、制作人、石刻事由等关键因素。其中“左骁卫长史王玄策”清晰可见,他命人制作这块摩崖石刻的原因,是仿效汉朝大将窦宪北征匈奴、勒石燕然的壮举,“燕然既迩,犹刊石以纪”,把出使印度、力挫强敌的丰功伟绩永传后世。
这件文物为王玄策征服印度事件提供了最关键的实体文物佐证,有力证实了历代记载的可靠性,如今这块无比珍贵的摩崖石刻已经成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
参考资料:《资治通鉴》《旧唐书》《大唐天竺使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