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进京,先给嘉靖皇帝钦定的“六必居”添了字,改了意,按照“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和新任“内阁首辅”徐阶的说法,海瑞这是在替嘉靖皇帝“正人心而靖浮言”;可在嘉靖皇帝看来,海瑞这是受了裕王的指使,是对皇权发起的挑战。而替海瑞说话的吕芳和徐阶,则更是靠向了裕王。
此时的精舍之内没有了严嵩,嘉靖皇帝第一次感到了“储君”对“皇权”的威胁,嘉靖皇帝决定出手了。
“我大明朝有胆子的不少,有良心的不多。至于这个海瑞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良心,朕不知道,也许裕王知道。他既是裕王用的人,你们就把他写的这几句话送给裕王,让裕王亲自抄一遍,落上款,再刻块匾,送到六必居去挂上。看看还会有些什么浮言!”
很明显,这道命令在敲打裕王——老子只是病,并不是崩,大明王朝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吕芳刚要伸手去接,嘉靖皇帝却阻止了他,说道:
“不用你去,叫陈洪进来。”
嘉靖皇帝已经怀疑吕芳靠向了裕王,怎么还会将这样的任务交由吕芳去办。一直在殿外等待的陈洪答话了:
“回主子万岁爷的话,奴才陈洪候旨。”
注意陈洪跪的位置——精舍门外,陈洪的目的很明显,装作慑于吕芳的权威,不敢进入精舍。在大领导的面前,畏惧于二领导的权威,这可不是懂规矩、知礼数,而是赤裸裸的“捧杀”。
陈洪的“捧杀”果然奏效,嘉靖皇帝立马怒了:
“跪在门口干什么?这里你就进不得!”
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吕芳听的,嘉靖皇帝对于吕芳的不满已经公开化,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嘉靖皇帝的刻意安排而已。还是那句话,对待吕芳,嘉靖皇帝是讲感情的,只不过,严嵩离开了,徐阶和吕芳又都明显站到了裕王一边,这让嘉靖皇帝极为不安。这种不安和有没有钱无关,而是关乎大明皇权,关乎嘉靖皇帝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嘉靖皇帝想要牢固掌握皇权,就必须立马安排三件事:
1、敲打裕王,让这位“大明皇储”老实点、安分点;
2、斩断裕王府和宫中的联系,将冯保这个“中间人”一边凉快去;
3、让吕芳下课,陈洪上位,斩断裕王臂膀的同时,对“清流党”形成制约;
所以,嘉靖皇帝对陈洪如此安排道:
“三件事:先把那个海瑞写的这幅字送给裕王叫他抄了,落他的款刻块匾送到六必居去挂上。”
敲打裕王,别那么多事,老老实实做你的“皇储”,大明江山早晚是你的!
“然后到镇抚司去,告诉那些奴才,提刑司镇抚司都归你管,有事只能向你禀报。再有谁越过你向别人告状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进一步削减吕芳的权力,让陈洪上位、立威,以求达到迅速掌握“司礼监”,并最终彻底取代吕芳。
“还有件事你明白,朕就不说了。”
通过后面的剧情发展,我们知道,嘉靖皇帝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处置冯保,将冯保发配到朝天观服苦役。
镜头一转,陈洪来到裕王府,见到了正在诊病的裕王,宣布了第一个口谕后,裕王一脸懵圈。无论在剧中,还是原著小说中,海瑞在“六必居”的所作所为,裕王确实不知。所以,裕王问到陈洪: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明白。”
陈洪答话:
“回裕王千岁的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那个新任户部主事的海瑞吃饱了撑的,刚进京就跑到六必居写了这几句话,还说什么是为了替皇上‘正人心而靖浮言’。奴才揣摩皇上是认可了这几句话,这才叫裕王爷写了挂到六必居去。”
陈洪,《大明王朝》作为纯粹、简单的所在,心里满是对权力的追逐,为扳倒吕芳,取而代之,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而不惜一切手段。对别人狠,对自己狠,陈洪才是真正的励志人物。
裕王,再怎么犯错也是大明王朝的“皇储”,铁定的下一届大明CEO,陈洪想要成为“掌印太监”,要顺从嘉靖皇帝;但想要长长久久,就必须伺候好这位大明皇储。所以,对待裕王,陈洪绝不敢有半点不敬。
第一道口谕的来龙去脉,裕王算是弄清楚了,可嘉靖皇帝为何要将这件事扯到自己身上,裕王仍未明白。于是,裕王接着发问:
“这个海瑞我连人都从来没见过,父皇为什么叫我写呢?”
对于裕王的这个问题,陈洪该如何回答?
安抚裕王,叫“篡改圣意”,死罪;敲打裕王,叫“挑拨嘉靖和裕王之间的父子关系”,死罪;不偏不倚的回话,嘉靖父子之间还需要一个奴才和稀泥,更是找死。
所以,陈洪也只能给出一个“万问皆可回”的答案:
“这个奴才就不敢妄自揣摩了。”
天心难测,皇家父子,奴婢不知道,也不敢猜!
陈洪不说,裕王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
“烦陈公公向皇上回旨,就说儿臣领旨,今天就写。”
有口谕,有答复,这才是传旨的整个过程,这期间发生的其余事情只是插曲而已。天心难测,那就是不测,听旨就是!看到这里,突然想到了康熙朝的太子胤礽,如果他也有裕王这般的隐忍和顺从,恐怕也不会落得圈禁终身的悲凉下场。
一阵寒暄以后,裕王拿出了随身佩戴的玉佩,交给陈洪:
“这是我挂了多年的东西,赏你吧。”
来看陈洪的表现——立马下跪,表情诚恳:
“奴才没有功劳怎敢受王爷如此厚赏?”
陈洪的这句话有着两个作用:
1、面对“尊者赐”该有的谦卑态度;
2、裕王此举无疑是拉拢陈洪,只是并未明确而已。对于权力欲望极盛的陈洪而言,他巴不得这样的拉拢出现,只是他需要裕王给出明确的说明。主动靠拢和被动拉拢,还有着巨大区别的。
裕王接着说道:
“难得你替本王伺候皇上,这便是天大的功劳,拿着吧。”
好了,给出原因了,你是替本王伺候皇上,将来罩子放亮点就是功劳!
第一道口谕结束了,陈洪开始进行第二项工作——遣送冯保。
“王爷,您正在病中,这句话奴才实在难以启齿,可是圣命又不得不说……万岁爷对王爷身边有个人十分不快,要奴才把他送到朝天观去扫地服役。”
听到这里,裕王的脸色变了,赶紧问道:
“谁?”
陈洪回答道:
“冯保!”
一听这个名字,裕王妃先不乐意了,甚至连裕王的阻拦也不予理会,大声喊道:
“父皇为什么有这样的旨意!谁在父皇那里进谗言了!父皇就这一个孙子,也只有冯保能带好他,谁这么没心肝要坏我朱家的事!”
冯保,裕王府和宫中唯一的“中间人”,也是裕王搭线吕芳之间的唯一人,冯保被遣送出去就说明嘉靖皇帝已经对裕王生疑,甚至连吕芳也面临了危险,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信号——大明皇帝,已经认定大明皇储对自己有威胁了。
眼见裕王妃就要揭开这层万万不能揭开的窗户纸,裕王又阻拦不了,急火攻心,竟一下昏倒了过去。
好在李时珍就在裕王府,一阵慌乱以后,裕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
“让冯保跟陈公公走……”
还是那句话,皇权和储君本就是有着天生的对立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抗圣旨都是极不明智的选择。正如张居正对小万历的交代,我大明朝最大的就是嘉靖皇帝;有些事,今天可能做不到,明天就能做到。此时的裕王,需要绝对的顺从和隐忍才行。
传个口谕,竟把裕王气到昏倒,刚刚和裕王建立了较为缓和的关系,陈洪自然不愿将这种和谐打破,赶紧下跪告罪:
“王爷王妃冤杀奴才了!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圣谕。千差万差来人不差,奴才真正里外不是人了!”
惹出了事就赶紧甩锅,嘉靖朝上上下下必须精通的基本本事。
裕王也知这并非陈洪之过,只得缓缓说道:
“不怪你,不怪你,回宫复旨吧……”
陈洪来到园中,找到正在陪着小万历捉迷藏的冯保,开始宣读第二道口谕:
“你这个奴才,在宫里当差便不守本分,飞扬跋扈!朕听了吕芳求情将你送给裕王,实指望你洗心革面老实当差,你竟秉性不改,多次潜返禁城王府之间暗递消息挑弄是非,尔之祸心朕忍有日也!姑念尔侍候世子不无微劳,朕也不杀尔,到朝天观服苦役去!三清上仙或可以无上法力化解尔之蛇蝎之心,便是尔的造化。着陈洪宣旨后即将这个奴才逐出王府解往道观不许稍有逗留。钦此!”
嘉靖皇帝到底是精通“帝王心术”的天才,这道口谕给的,可谓滴水不漏。明确了冯保的罪行,敲打了裕王和吕芳之间的联系,还没忘了褒奖一下冯保伺候小万历的功劳。
好了,“万历四人组”之一的冯保,第二次遭受重谴,好在并未丢命,只待来日崛起,一展雄风。
小万历虽然听不懂口谕,但从众人的表情来看也知道要把冯保送走,于是,小万历拼命阻拦,紧跟而来的裕王妃劝着小万历,陈洪也赶紧劝说小万历,一阵推搡之间,裕王妃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一巴掌打在了陈洪的脸上。
“狗奴才!竟敢伤世子!还敢说什么‘世子爷乖’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样的话是皇上教你说的,还是你这奴才自己说的!”
慌乱之中,陈洪确实说错了话,敢用哄“孩子”的话来哄“主子”,说轻点叫“僭越”,说重点就是“大逆不道”。裕王妃找的发泄理由合情合理,只不过,陈洪已不是昨日的陈洪,而是即将掌握“司礼监”的显赫人物,岂能再受这等冤枉气。
想到这里,陈洪开始反击了:
“王妃息怒。奴才没有伤世子爷。说世子爷乖的话也是传皇上万岁爷的口谕。王妃要饶不过奴才,奴婢请王妃责罚奴婢好了。”
表面上看,陈洪只是请罪,但却一再抬出皇上来压制,这波顶罪,竟把裕王妃气哭了。
小万历哭,裕王妃哭,陈洪则一个劲的扣头,心如刀绞的冯保只能说话了:
“都是奴才惹的祸,世子爷,王妃千万别为奴才伤了身子,误解了陈公公!奴才求主子了!”
小万历和裕王妃是“主子”,陈洪是顶头上司,冯保只能将这个锅接过来,希望能缓解当前的困局。
陈洪这下彻底慌了,心中有气又不敢发作,只能赌气说道:
“奴才做错了什么,王妃既不责罚,奴才自己责罚自己。”
接着陈洪开始疯狂“自虐”,冯保一看,这还了得,陈洪是来传旨的,不管为什么受伤都会让嘉靖皇帝对裕王的猜忌更甚。很明显,陈洪此举仍是想要逼迫裕王妃让步,仍是用作威胁的目的。
只是,冯保却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待裕王妃、对待小万历,冯保还是有感情的。想到这里,冯保赶紧阻拦:
“二祖宗!二祖宗!您老千万别这样!干脆杀了奴才好了!”
要打,回宫里打,打死你我都不管;在裕王府,你可不能受伤,裕王是要吃瓜落的。
好了,我们来看裕王妃的最后一击:
“冯保!他这不是打自己,是在打我!不许拦,让他打!他还不解气,就把裕王爷也请出来,我们朱家的人都让他收拾了,大明朝断了子绝了孙,让他一个人伺候皇上去!”
这个帽子扣大了,这不再是嘉靖和裕王之间猜忌的问题了,而是直接给陈洪扣上了一个“挑拨、谋害皇族”的大罪过。主仆之间,本就有着明确的分界线,占据“主子”优势的裕王妃,到底还是控制住了场面。
终于见识到这位裕王侧妃的厉害,陈洪被彻底征服,只能求饶:
“皇天在上,奴才哪敢有这个心思!请王妃替奴才申冤!”
这一次,没人再敢求情了,如果不是张居正及时出现,陈洪恐怕真得磕死在裕王府。
张居正来了,裕王妃又变回了小女人,转身离开;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张居正命人扶起陈洪。到底是“司礼监”的大佬,张居正也不敢怠慢:
“陈公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有药吗?快取药来!”
陈洪缓了一口气,说道:
“不必了!张大人既然看见了,在裕王爷那里和皇上那里也请替咱家说句公道话。皇上有旨意,叫咱家将冯保遣出王府送到朝天观去服役,王妃和世子竟责罚咱家。天下无不是的主子,冤死了咱家也没有话说。咱家这就到府门外候着,到底让不让冯保去朝天观,请张大人帮世子做个主,咱家好回宫复旨。”
甩锅,甩锅,只要有机会就要甩锅。和裕王妃弄到这个份上,陈洪自然不能再将冯保带走,没想到张居正却及时出现,一口再合适不过的锅啊。
冯保的事交给你了,带不走冯保,就是你的罪过,你看着办!
安抚好小万历,送走了冯保,张居正交给小万历一句话:
有些事咱们今天做不到,明天也许能做到。
万历、裕王妃、张居正,再加上一个刚刚被赶走的冯保,今天或许有好多事做不到,明天却能掌控整个大明王朝。
(本文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体演绎情节和人设解析,并不以历史史实为依据,个人观点,欢迎提出批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