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五代十国历史的人大概都会知道,在今陕西境内有一个割据藩镇——凤翔、陇右节度使,岐王李茂贞,在唐末及五代前期特别是梁晋争霸时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据史籍记载,(李茂贞)及其盛时,有地二十州,而邠、宁、鄜坊皆附之,那么为什么实力强劲并身处要地的李茂贞没有称帝,而且在五代十国之中也没有一席之地呢。
据宋薛居正《旧五代史》记载,李茂贞,原名宋文通,唐僖宗光启二年(886年),以护驾之功封为武定节度使,并赐名李茂贞。其后,李茂贞开始四处用兵、拓展地盘,先后攻占了凤州、洋州和泾原三地,势力逐渐壮大。唐昭宗光化年间,加封李茂贞为尚书令、岐王。唐哀宗天祐四年(907年),朱温篡唐,建立后梁。李茂贞仍用唐哀帝天祐年号,以示与后梁对抗。此后,藩镇之中强者皆先后称帝,而唯独李茂贞没有,仍称岐王,其原因有三。
一、目光短浅、坐失良机。唐昭宗时期,李茂贞相比于朱温、李克用而言,其地与京师长安最近(朱温在汴州、李克用在太原),有地二十州,而未效魏武之故事,实因其目光短浅,燕雀之志也,错失了良机。唐昭宗天复元年(901年),等到朱温率兵包围凤翔时候,李茂贞每战辄败,闭壁不敢出。同时,兴元(陕西汉中一带)又被王建(前蜀)攻占,实力大不如前。史书记载,(梁祖围城之后)“茂贞疆土危蹙,不遂僣窃之志”,之后的十余年间,李茂贞又屡为河东李克用、汴州朱温和蜀地王建所败,邠、宁、鄜、坊等州入于后梁,秦、凤、阶、成等州又入于前蜀。到后梁末年,李茂贞只剩下了七个州,再也没有称帝的资本了。
二、鼠首两端、自知之明。唐朝灭亡之后,梁晋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争霸战争(朱温父子和李克用父子)。在梁晋之战中,李茂贞清醒的认识到以自己的实力,加入这场逐鹿之战实在是力有不逮,而且其地处北方,如果贸然称帝的话就会被枪打出头鸟,于是就一直按兵不动持观望态度,两不得罪。随后李存勖打出克复唐室正宗的旗号灭后梁建立后唐,李茂贞自然就顺水推舟的归附了。据宋欧阳修《新五代史》卷40记载:“庄宗已破梁,茂贞称岐王,上笺以季父行自处。及闻入洛,乃上表称臣,遣其子从严来朝。庄宗以其耆老,甚尊礼之,改封秦王,诏书不名。”可见,李茂贞没有称帝是非常明智的,一是其被人在唐亡之后一直自称唐王朝之遗忠,称帝会成为和朱温一样的逆贼,逃脱不掉身死国灭的命运;二是归附李存勖之后还得以安享富贵,何乐而不为。
三、性格所致、胸无大志。据史籍记载,李茂贞在岐期间,性格宽厚,境内百姓都安居乐业。有人诬告部将符昭谋反,李茂贞就亲自去符昭家,屏退左右随从,在符昭家安稳熟睡了一晚上才回去,以生命去赌符昭不会谋反,以示自己相信符昭;当兵的有打斗事件发生,李茂贞就让打输的士兵去打赢的士兵家里吃一顿饭,两不相帮又两不相欠,所以人心皆服。同时,李茂贞尤善事母,他的母亲去世之时,嚎啕大哭差点丢了性命,闻者皆嘉之。可见,李茂贞根本没有称王称帝的想法,乱世之中只惟自保而已,为胸无大志、安于现状之类。
总之,称王称帝事在人为,若人无其志,所求非此,就是有再大的地盘,再大的权势,他也不会这么做。虽然李茂贞没有称帝,但是开府置官属,以妻为皇后,鸣梢羽扇视朝,出入拟天子,荣华富贵极矣。最有意思的是李茂贞在《旧五代史》中进了“世袭传”,而不是“僭伪传”,可见薛居正认为除了五代,其他各国都是僭伪称帝,并且对李茂贞的评价较好;相反在欧阳修《新五代史》中,李茂贞进了“杂传”,而不是“世家”,可见欧阳修同时承认除五代之外的其他各国,而认为李茂贞不属于“唐臣”。反正李茂贞享尽荣华富贵得以善终,如果你们是他,会选择和他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