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字秉用,浙江永嘉人。后来因为与明世宗的名讳有冲突,便改名为张孚敬。他曾经七次参加会试,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有一名叫萧鸣凤的御史擅长推算,断言他三载成进士,三载大富贵。张璁于是便回家准备下一次会试。正德十六年(1521),张璁终于登第。此时他已经四十七岁了。后来他的仕途虽然骤然显贵,但是前后却颇多不顺。
01
正德十六年三月十四日,明武宗朱厚照去世。内阁大学士杨廷和等人在征求张太后的意见后,便将兴王的儿子朱厚接到北京继承皇位。按照传统的观念,朱厚熜需要以明孝宗儿子的身份继承大统。可是明世宗非常固执,有己见,坚决要以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法定的父亲。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礼议。
大礼议对于很多坚持传统的大臣来说是一种灾难,但是对于一些想要借机上位的底层官员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张璁就是这些底层官员中的一位。
大礼议爆发时,张璁正在六部作为一位实习生进行观政。他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政治良机,知道明世宗需要支持自己的势力,便第一个跳了出来。他上疏奏言:“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强调皇帝以自己亲生父母为法定父母的重要性。明世宗看到这篇奏疏后,大喜过望,直呼:“此论出,吾父子获全矣。”
明世宗于是将其奏疏发给众大臣讨论,诸臣群起而攻之,集体反对。于是,张璁便被任命为南京刑部主事,被赶离北京。
在这期间张璁仍不放弃上疏。过了几年之后,明世宗终于在兴献王前加上了本生父母的前缀。本来明世宗与大臣都以为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最终的结果了。但是张璁又适时上疏,说这只不过是群臣表面文章,应付之事,陛下仍然是孝宗之子,应该将本生二字去掉。明世宗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便将张璁召回北京,准备让他进行详细说明,与群臣讨论。群臣得知后,对张璁恨之入骨。甚至想要将其打杀。不过张璁并不畏惧,仍然坚持上朝。毕竟这是他上位的重要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明世宗很欣赏张璁的勇气、睿智和忠诚,便直接将其升任为翰林院学士。众大臣与张璁等几位议礼派官员展开激烈争论,张璁等于是列群臣欺罔十三事,力折群臣。明世宗于是将反对者全部打入诏狱,施行廷杖,因此而死者达十余人。自此之后,张璁的地位越加巩固,明世宗对他们也越加倚重。
02
张璁既得明世宗的宠信,便想着急于任事,即入阁主持国家大政。可能是因为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也可能是他性格便非常急躁。而当时内阁首辅费宏虽然不是激进地反对议礼,但是也对张璁的行径看不惯,便时常阻挠其行事。张璁对这位没有啥才能却得以窃居大位的首辅很是嫉妒,便联合另外几位议礼新贵席书、桂萼二人弹劾于他。张璁在明世宗面前攻击费宏,说他收受了郎中陈九川所盗窃的天方贡玉,受尚书邓璋贿。并且时常攻击费宏在乡里的一些不良行径。这使得费宏不得以上疏求去。最终于嘉靖六年(1527)致仕。
继任内阁首辅的是杨一清。杨一清也是元老宿臣,已经致仕在家。他之所以能够复起也与张璁的极力引荐有关。张璁不可能完全得罪了所有的大臣,像引荐杨一清便是他想要为自己找一些元老大臣做同盟。杨一清开始对张璁非常赞赏,但是两人很快就产生了矛盾。一次锦衣卫的聂能上疏攻击张璁。张璁非常生气,便想要置其于死地。但是杨一清却不同意,两人因此便发生了冲突。张璁于是上疏诋毁杨一清,杨一清上疏辩解。明世宗想要为之调解,但是都没有成功。最后杨一清在张璁等人的排挤下于嘉靖八年(1529)不得已致仕。张璁还不罢休,又上疏称杨一清收受太监张永及其家人贿赂,明世宗于是将杨一清革职闲住。
其实杨一清也可以说是张璁继任首辅的过渡。等杨一清致仕后,张璁便名正言顺地当上了首辅。在此之前,工科给事中陆粲便弹劾张璁“擅作威服,报复恩怨”,明世宗其实对张璁的飞扬跋扈也有所不满,于是便顺势罢黜了张璁。但是随即桂萼等人便又上疏为他证明,说好话,明世宗又将其重新起用,代替杨一清担任内阁首辅。这也算是明世宗对他的一点小小的惩戒和教训。
可是张璁当上首辅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依从明世宗。比如明世宗想要分设天地二坛进行祭祀,改革传统的一些礼仪制度。张璁便不敢遵从。这时又有新人夏言趁机讨好明世宗,上疏为皇帝声援,借以得到了重用。张璁又跟被他打倒的众多大臣一样,成了保守派中的一员。夏言则成了议礼派的新贵。
夏言之得到重用让张璁妒火中烧,“大害言宠”。嘉靖十年(1531),行人司司正薛侃上疏,请皇上择一亲藩常驻北京,皇帝离京时可以居守,或者代行祭祀,直到有皇子诞生为止。当时明世宗正在祈嗣,对此类事特别忌讳,便将其打入诏狱,追求主使之人。张璁趁机便将夏言拉下水,说一切出自夏言之手。不过明世宗非常精明,很快便查明了真相。大怒之下,便将张璁罢黜。
嘉靖十一年(1532)三月,张璁再次被召回任首辅。但是八月份有彗星异象,明世宗怀疑有大臣擅权。张璁不得已乞求致仕,获得准许。嘉靖十二年(1533)四月,再次还朝。嘉靖十四年(1535),张璁病重致仕。十八年(1539)二月死于家中。
03
张璁性格上急功近利,又善于抓住机会,借议大礼之机扶摇直上。可是此人得势之后,嫉妒心非常重,看不得其他的官员在其之上或者得到皇帝的宠信。每有阻其位者,便想方设法对其进行算计和打压。而且他得势却不知谦逊,恃宠而骄,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成,任意妄为。权力成了他发泄的工具,却忽略了皇帝的存在。
明世宗对此有很明确的认识。他曾经对杨一清言:“璁自伐其能,恃宠不让,良可叹息。”后来嘉靖皇帝每有疑心大臣专权,便首先考虑张璁。而后来之所以反反复复任其为首辅,应该也是顾念其最初议礼时的大功。毕竟当时明世宗非常孤立无援,而张璁却能够冒天下之大不而站在其身边,帮其对抗天下的反对之声。明世宗其实还是很感激的。张璁虽有不幸,但同时也是幸运的。
参考文献:《明史》、《明通鉴》;
汤纲、南炳文:《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