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隋朝二世而亡,人们老是说隋炀帝奢侈无度、穷兵黩武,可是杨广做的事情,李世民做过,乾隆做得更多,但是都没有亡国,李世民成了四夷宾服、实打实的“天可汗”,乾隆皇帝弘历据自己说也有“十全武功”。
其实翻遍史书,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多次出巡都是很有必要的,大运河就不用说了,现在的人还在受益,就是多次出巡,也不是像乾隆那样只是为了组个“纯玩团”,到处花天酒地铺张浪费,而是巡视地方和边防,顺带震慑一下蠢蠢欲动的突厥等边患。
细算起来,隋朝灭亡,跟征高丽有极大的关系,一个是耗费了大量物资,再一个是损失了大量精锐,最后是给杨玄感等野心家以可乘之机。
其实杨广也并不是个战争狂人,毕竟打胜仗也不如安享太平,只要有一点办法,杨广也不会一定要跋山涉水去打高丽,高丽被隋唐两朝痛打,其实是自找的,因为他们总是没事找事,要挑战一下宗主国的权威。
高丽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说起高丽这个属国,最不让人省心,原本是周王室分封的箕子朝鲜,后来几次改头换面,新罗、百济、高句丽,你方唱罢我登场,除了内斗,还总是想染指中原。
在杨坚当皇帝的时候,也就是公元598年(隋文帝开皇十八年),高丽国王就领着一万多人来抢大隋的辽西地盘。而高丽国王高元,是隋文帝册封的开府仪同三司、辽东郡公、高句丽王。发现高元整军存粮,杨坚也曾警告他:你以为辽河挺宽?难道比长江还宽?你以为你手下人多,难道比陈国(此时隋文帝已经轻松灭陈)还多?如果我真的生气了,派一个将军就灭了你,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自求多福吧!
可是这个高元不打不痛,他进攻辽西,被营州总管韦冲一个冲锋就打跑了。不依不饶的杨坚派自己的儿子、汉王杨谅领着三十万大军上门去教训他。虽然当时下起了大雨,陆军行军困难、海军还遇到了台风,但是也把高元吓破了胆,赶紧写检讨,自称“辽东粪土臣元”,隋文帝原谅了他,也没撤他的职。
可是当隋炀帝接班后巡视突厥,却意外地发现高丽使臣居然在突厥待着呢,隋炀帝当然知道,这个高丽使臣可不简简单单是来串门的,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里面有猫腻,于是警告高丽使者:赶紧让你们国王乖乖地来朝拜,少动花心眼儿,别看你想跟突厥拉关系,我要打你,就是领着突厥一起去!
当时隋朝上下一片征讨呼声,最有代表性的是裴矩的说法:“辽东早在周朝便是中国领土,先帝便有意讨伐,陛下又怎能让之仍为蛮夷之地。臣愿当面告诫高句丽使者,让他们告诉其国王,命其速来朝廷进见,不然便联合突厥出兵征讨。”
但是高元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活不肯觐见述职,对于这样藩属,换作任何一个皇帝,也都是非教训一下不可得。
征高丽其实不用那么多兵
因为高丽是在太不像话,隋炀帝忍无可忍,决定出兵征讨。但是南征北战多年的杨广却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太过兴师动众了,也许是他想“杀鸡用牛刀”,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下子摧垮高元的信心和防御。
可是隋炀帝忘了,你派出一个士兵远征,就得两三个民夫保障补给,后方还要更多的人生产军需物资。那么隋炀帝派了多少人呢?一百一十三万,号称二百万!这一百多万军队,加上民夫,就是用脚踩,也把高丽踩平了。可是这里有个问题:这么多人咋过去呢?又没有航空母舰和动车,全靠两只脚走着,单单是分队出发,就四十天才全部上路,也就是说,前军走了一个多月了,后军才刚刚出发,这不是打仗,这是武装游行。
而他老爹杨坚当年只拍了三十万大军到边境上耀武扬威一番,就已经把高元吓尿裤子了。
杨广还下了一道奇葩命令:“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毋得专擅”。前后军相隔四十天路程,还要遥控指挥,要是能打赢才怪呢(这做法看着很眼熟)。
不但杨广忘了孙子兵法“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的基本原理,杨玄感还在后面捣乱,趁着朝廷大军远征,居然起兵造反。这个杨玄感不但不为国家存亡着想,反而想自己当皇帝,全忘了民族大义,最后当虽然被轻松剿灭(不得人心),但是也让远征军首尾不能相顾,错失了一战成功的大好机会。
来护儿本可一战定乾坤
其实即使有杨玄感在后方捣乱,隋朝军队也基本上把高丽打残了,来护儿还曾经打进平壤,很是快意地烧杀抢掠了一番。但是杨玄感后院点火,来护儿不得不赶紧回军救援:“洛阳被围是心腹之患,高句丽不过是疥癣之疾。”来护儿与宇文述等人讨平杨玄感。隋炀帝加封来护儿为开府仪同三司。
要不是变生肘腋,虽然中计稍有损失的来护儿整军再战,完全可以一鼓荡平高丽。这是第一次错失机会。
这个来护儿并不像《隋唐演义》里说的是个跟秦琼罗士信作对的大反派。事实上秦琼罗士信都是他的手下,秦琼是他手下的旗牌官,秦琼母亲去世后,来护儿还专门派人带着厚礼吊唁,并且夸奖说:“秦琼骁勇彪悍,而且有志向,人品又好,将来肯定能自己取得富贵,不会永远都卑微。”
第三次远征高丽,来护儿在辽宁大黑山把高句丽军打得落花流水,乘胜追击向平壤开进。高丽国王高元再一次尿了裤子,赶紧派人到隋炀帝那里要求投降,并将隋朝叛臣斛斯政送还。这个斛斯就是杨玄感一起造反的家伙,可见杨玄感也有里通外国的嫌疑。
按理说,这时候已经把高丽再次打残,就应该斩草除根——面对反复无常的高丽,就该除恶务尽。可是昏了头的隋炀帝居然接受了投降,命来护儿班师。这一点隋炀帝与乾隆征安南、缅甸、廓尔喀何其相似乃尔!
来护儿召集诸将道:“咱们来了三趟了,就这次打得最漂亮,现在已经把高丽军队快打没了,连野草都被咱们扫平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我们这么多的军队乘胜而来,完全可以直接包围平壤,逮住高元这个反复小人。”于是上表皇帝,请求出征。
现在看来,来护儿的说法再正确不过了,但是报告打上去,隋炀帝的批复还没下来,来护儿就想利用这个时间差毕其功于一役。可是他的参谋长(长史)崔君肃(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后来被窦建德抓取就投降了,窦建德完蛋,他又投靠唐朝)却站出来反对,来护儿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宁可俘获高元返回而受到责罚,也不能放弃这次成功的机会。”
这个崔君肃居然去威胁众将:“我们要是随元帅违抗诏命,必定会有人奏明皇帝,到时候大家谁也得不了好!”言下之意就是他要打小报告。众将害怕了,只好都去劝来护儿班师,来护儿一看大家都不想打了,只好满怀遗憾地班师回朝,再一次失去了剿灭高丽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