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财政会议结束,清流们回到裕王府,裕王和清流开始私下交谈;
裕王这几个时辰很不好过,开口就漏了怯,一是担心王妃难产,诞不下龙子,更让他感到担忧的是在财务会议上,扯出他这个周云逸的后台,反而对去年的烂账有没有报,今年的政策又是什么,并不关心,徐阶很乐观认为皇上还是圣胆的,去年的开支控制了,也没有给百姓添加赋税;
徐阶:但愿浙江改农田为桑田的事,能办好;
张居正:办不好的,不但办不好,浙江的百姓恐怕还要遭殃;
裕王:你是说,他们会趁机兼并桑农的土地,
谭纶:完全有可能,王爷,皇上下了旨意,农田改成桑田以后不许加税,可一亩桑田要比一亩农田的收成高出五成以上,再加上桑田如果在他们手里,从种桑养蚕到织成绸缎,中间就省去了所有环节,利润可想而知,
张居正: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裕王府瞻事谭纶,瞻事主要负责辅导裕王,是裕王身边真正的嫡系,谭纶一针见血的指出改稻为桑的弊端,农田改为桑田,收入长了五成还不加税,严党的很多官员会看准了这个是发财务的机会,必然勾结巨商,趁机巧取豪夺农民的土地,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润,听张居正谭纶这么说,徐阶和高拱才恍然大悟;
那问题来了,张居正在会议当场就想到这些的,为什么他不当庭发问,听之任之嘉靖下令,张居正显然有更深的图谋;
张居正:谭纶提到的胡宗宪,我看可以争取
因为浙江上下的官员都是严党集团的人,张居正说的这个句话,非常耐人寻味,胡宗宪是改稻为桑政策的最高执行长官,而谭纶又和胡宗宪私交甚好,张居正暗中推了谭纶一把,争取胡宗宪这个事,似乎只能着落在谭纶身上;
高拱很耿直的担忧,胡宗宪是严嵩一手提拔起来,他的根就深扎在严府,争取到他太难了,谭纶视胡宗宪为至交好友,被他们定义为严党一派,自然有些不服气,为了好友争辩几句,
高拱:谁去争取他,疏不间亲,他会听谁的
高拱表面上的耿直到更像是激将,高拱在明,张居正在暗,实际就是让谭纶接这个差事,谭纶不是看不明白这一点,自古做名臣同时还有做伤士的觉悟,谭纶陡然而生一股豪情毛遂自荐,给他在浙江谋一官职,到胡宗宪身边行事,
浙江上上下下都是严党一派,谭纶此去必定无比凶险,那么张居正不当庭反对改稻为桑的真实目的,也就脱口而出了,
张居正:要是这次能从浙江烧一把大火,严党倒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张居正要谭纶去根本不是阻止严党,吞并土地祸害百姓那么单纯,相反,他把这个弊政视为彻底倒严的机会,把局面搅得更乱更脏,让这把火从浙江一路烧到京城烧到严府,至于百姓伤活,实在是次要的考量了,自古以来,在朝廷的党派相争中,百姓是数字是棋子是工具,同样在百姓心里,政府也是无法信任的政府,浙江百姓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