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剧照
安禄山是个琉璃猴子,精明透顶,常常把唐玄宗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在他乐呵呵地玩别人的时候,未曾想到,自己也被人玩了。
玩他的这个人,名叫权皋。安禄山知道权皋,是在闹革命前夕。那时,元首对安司令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连大臣们也众口一词,对安司令大唱赞歌。而安禄山自己呢,却在悄悄睁大眼睛,四处瞄着,积极搜罗人才,准备作为自己异日建国的班底。
当时,权皋刚考上进士不久,只当了个临清(今山东临清)县公安局长的小官。可是安禄山听说了他的才干,上表希望他担任辖区内蓟州的公安厅长,并参与自己幕府的工作。这个要求,在玄宗看来没什么,又一次大笔一挥,答应了。于是,刚到山东不久的权皋,就带着几本破书去了河北,春风得意地走马上任了。
安禄山此时明里整天对着朝廷大吹法螺,歌颂皇帝“法力无边”,暗地里却叮叮当当地打造武器,准备时机一到就旗帜一张,带着士兵去长安城赶走上司,抢班夺权。可是他也知道,造反风险超大,下属员工不一定愿意跟着自己干。他很着急,于是想出一法,要求每个职员到这儿上任,都要把家小接来—表面上他要照顾员工生活,对他们嘘寒问暖,暗地里却将那些家人做了人质。权皋也不例外。他的头发花白的老妈也被安禄山小心翼翼用车接来,享受着高规格待遇。
不久,权皋发现,河北的情况不对,安禄山似乎想另立山头。权皋当然不愿意跟着安禄山干,又无法谏言,毕竟安禄山的刀子不是吃素的。他想逃出是非之地,又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老妈给杀了。他挠着脑袋,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
当时,安禄山为了继续麻痹玄宗,让他放心地看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沉醉在花花世界鸳鸯蝴蝶中,他就抓了几个俘虏,写了一道高唱凯歌的表文,准备派人去献给朝廷。这时,叛乱即将爆发,谁也不愿意去:弄不好,自己刚进长安,安禄山叛乱就开始了,那自己不是去送死吗?一时间,军营里一片寂静,大家都装着闭目养神。
安禄山瞪着眼珠子,转过来望过去,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夺命任务。他气得直吹胡子,可是没办法,他也知道革命要收买人心,不能强行摊派任务,让大家离心离德。唯独一个人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愿意去走一趟,为安禄山的革命事业出把力。这个人就是来此不久的权皋。安禄山很是高兴,乐呵呵地拍着他的肩道:你放心去吧,你的老妈,我会照顾好的!
权皋连连感谢,接过安禄山的文书,当天就带着士兵押着俘虏,一路高歌地上路了。
范阳距离长安,遥遥几千里,他们跋山涉水,昼夜兼行。半路上,权皋思母过甚,得了重病,不断地咳嗽,还一口口吐血。这样拖拖挨挨的,一直走到福昌县,见到了县尉仲谟。仲谟是权皋的妹夫,他见到自己那位昔日风姿潇洒的大舅子时,权皋已经奄奄一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指指自己的嘴,“啊,啊”了两声,便直愣愣地盯着仲谟,就这么咽了气。
仲谟抱着大舅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又买了一口棺材,把大舅子装了进去,借口大舅哥临死前望着自己,可谓死不瞑目啊,看来是想落叶归根,埋骨故乡,仲谟连请假条都没写,就急匆匆地带着棺材走了。县令听说后,很是同情,也没追究仲谟没办离职手续,就这么放一行人离开了。
仲谟弄了一匹马,带着一辆车,上面放着一副棺材,带着家小,迢迢几百里,不分白天黑夜地赶往权皋的老家。而县令也写了一封鸡毛信,快马加鞭,让人赶往安禄山的大本营,把权皋在半路病死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禄山。
权皋的老妈听到噩耗,悲痛到了极点,一边给儿子招魂,一边老泪横流,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跟着流泪。然后,权老妈提出要求,希望回家去看看儿子的坟,给儿子的坟头添一把土。说完,又嘶哑着声音哭开了。安禄山想想,权皋去了不归路,扣着他老妈也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了,自己还得整天像孝子贤孙一样供着老太太……得嘞,要去请便!
于是权老妈风尘仆仆赶回家。推开门,女婿仲谟,还有女儿、外孙都在,家里还多了一个人,就是已经“死去”的儿子权皋。
原来,权皋的死是一种脱身之计。他出发不久就开始装病,到了福昌,秘密地把计划告诉妹夫,郎舅俩合演了一场双簧:一个假装病入膏肓,不能说话了;另一个则假装悲伤,备棺,装殓,送归。
老太太可不知道这些,被蒙在鼓里,因此哭得特别惊人,大有“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的样子。也正因为这样,才没有引起安禄山的怀疑。
接到老太太,权皋丝毫不敢停留,带着一家老小,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向南方奔去。幸亏早走了一步,他们刚刚渡过长江,安禄山就造反了。一时间,中原大地号角连天,刀光剑影,而他们客居的南方,还是一片安宁。
权皋就这样给枭雄安禄山上了剂眼药,抓住机会,使一家人在战争的刀刃下逃了出来,终于躲过一劫。安禄山得知缘由后气得要死,自己聪明一世,居然被人给耍了,还耍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后来,安禄山反叛,天下流传着他的美名,争相让他做自己的部属。
有趣,有料,有深度关注微信公众号淘历史,和T君一起读历史作者|余飞鱼来源|《百家讲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