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二月,李自成大军渡过黄河进攻山西,除了在宁武关遭到山西总兵周遇吉顽强抵抗外,大同总兵姜瓖、宣府总兵王承胤投降,监军太监杜勋、杜之秩投降,居庸关守军唐通、大学士李建泰投降,不到一月时间便从河南攻至北京。太监曹化淳哭道:“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
说到魏忠贤,这是明朝史上最复杂的一个太监,与王振、刘瑾之流不同,无法定义他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魏忠贤是忠臣、能臣。基于这个观点,很多人认为,假如魏忠贤不死,明朝就不会亡,最起码也能续命几十年。
万历年间,朱翊钧怠政,奏章多不批阅,廷臣们开始结党,以过激言论抨击国政,并以此为荣,言官们利用风闻奏事特权,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大肆攻讦宰辅大臣,以此来卖直邀名。他们以吏部尚书顾宪成为首,因其创办了东林书院,因而被称为“东林党”。
东林党之“党”并非近代政党,本质上仍然是朋党。东林人士借讽议朝政、评论官吏之名,行包庇地主、为富商巨贾争利之实,表面上廉洁奉公、忧国忧民,实际上却是大地主、大商人的利益代言人;嘴里喊着振兴吏治革除积弊的口号,却对明末饥荒的悲惨状况视而不见,对征款赈灾行为大加阻挠,以保护自身的利益。
东林党的存在,对皇权是一种极大的挑战。与此同时,魏忠贤靠着天启帝的奶娘客氏上位,形成一股足以抗衡东林党的势力——阉党。阉党的存在对皇权来说是件好事,设立司礼监本来就是为了牵制势力庞大的内阁,而且阉党只能依附于皇权存在,是皇帝手中最忠实的鹰犬。东林人士尾大不掉,魏忠贤就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剑。
魏忠贤执政期间,对东林党展开残酷镇压,东厂缉捕人员四处横行,大肆缉拿东林党人,逮捕江浙人士高攀龙、周宗建、缪昌期、周顺昌、黄遵素、李应升等,除高攀龙投水自尽外,其余人均死于狱中,因而引发苏州百姓暴乱,颜佩韦等五人被处死,《五人墓碑记》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魏忠贤倒行逆施,搞得海内天怒人怨,但不得不说,他是个能做实事的。他忠于天启和崇祯,凡是皇帝的诏令,都能脚踏实地地落实到位;皇帝缺钱了,他总能变着法儿搞来银子;大臣们结党了,他就能除掉皇帝看不惯的人。总之,魏忠贤忠实地贯彻了天启帝的每一项指示,什么脏活、累活、挨骂的活,全是魏忠贤做的。他做的这些事,不是那些自诩清流的文臣能做的。
天启死后崇祯即位,当即有东林人士弹劾魏忠贤十大罪。崇祯素来知晓魏忠贤罪恶,将其发配凤阳守陵。魏忠贤在去凤阳途中仍豢养大批亡命之徒,带走数十车财宝,崇祯得知后大怒,命锦衣卫将其追回下狱。魏忠贤自知难逃一死,彻夜痛饮一番后自尽。
魏忠贤虽死,但明末党争并未停止,阉党旧人温体仁、薛国观相继执政,与东林党人水火不容,明朝陷入更严重的政治危机。不但如此,东林党人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等税种的税负,使得明朝财政收入更加单一,更加依赖于普通民众。底层民众不堪重负,再加上天灾不断,终于激起明末农民大起义。
东林党与阉党,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有腐败和更腐败。然而在明末当时的局势下,这两股势力缺一不可,也不能让某一股势力得势,只有相互制约,才能让明朝这艘破船多撑几年。魏忠贤的死打破了这种平衡,崇祯执政十七年后终于走向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