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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竹联帮的原总堂主陈启礼,在柬埔寨因私藏枪支被逮捕,后利用法律的漏洞,使自己无罪释放。
出狱后的陈启礼两度中风,从柬埔寨飞到泰国接受治疗。台湾“刑事局”掌握这一信息后,通过泰国警方准备在医院抓人。幸亏得到消息的黄少岑及时打电话示警,陈启礼搭乘的班机在曼谷机场落地后,马上转往广州。在广州待了几天,在朋友帮助下,由澳门坐船偷偷回到台湾。
台湾,这处使他耗尽毕生心血却又将他抛弃的地方,一想起来,就使他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与冲动。特别是当他得知当年投靠他的李大律师当上“zongtong”之后,他就明白,现在的台湾,已经不是以前的台湾了。
他始终有一种雄心,就是再来一次人生的辉煌。虽然他已经年近花甲,而且百病缠身,但是那种雄心,却并未有半点消磨。
人生,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他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雄心与表面上的平淡,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在于吴敦商谈之后,陈启礼又秘密召见了竹联帮帮主黄少岑和几位元老级的人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让黄少岑把帮中的事务交给新生代的赵尔文。
没有人对他的话有异议,因为他是陈启礼。
处理完帮中事务之后,他回到香港,并由香港转去上海治疗。几个月后,他带病返回柬埔寨。
匆匆回到柬埔寨的陈启礼,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也没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从这之后,,他并未离开过柬埔寨,也极少与竹联帮联系,更顾不上调解道上的恩怨。除了几个昔日的兄弟外,其他人一概不见。只养花画画,偶尔出去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
每天的生活都很平淡,除了和一些老朋友叙旧外,就是去乡下做一些善事。每当逢年过节,他都会买一些吃的东西,给生活贫困的人家送过去。
他这么做,只是求得心理上的一种安慰。
回想起自己这几十年来走过的路,他内心五味陈杂,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究竟做错了什么。
每一个黑道教父式的人物,晚年都是很悲戚的,无论是上海大亨杜月笙,还是赌王许成申,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得彻底离开黑道,不能再过问道的事。
江湖代代人才出,属于他这一代的辉煌,也许已经过去了。心情好的,他也写写诗歌和散文,还有一些人生感悟和杂文,在朋友的帮忙下,他将那些诗、文、时事、世态的评论以及个人感慨结集出版,取名《风雨集》。
此书封面上有“风风雨雨原是甘露,点点滴滴岂放心头——陈启礼先生27至32岁囚于绿岛之心路历程”的文字,下面是他的签名。
《风雨集》记录了他所谓的江湖心得,里面这样写道:“世间的任何事,都会成为过去!当你遭逢艰难险阻,当你跌入万丈深渊,当你陷身绝望哀痛,你都不需灰心丧志,只要勇敢地面对,它终将成为过去”,“忠,原本就带着点傻。画蛇添足地用愚忠来形容他人,岂不就更傻了。”
他一直自认为,他出于对台当局的“效忠”,制造了“江南案”,事后却被判刑入狱。台湾媒体曾问他有何感想,对台当局是否有恨?他却回答“没有。”他说那个时候弟兄们对当局有些“愚忠”,就是这愚忠让他们义无反顾。
他一生中所遭遇的风风雨雨,都在这本书中体现出来了。
病痛一直折磨着陈启礼,虽经多番治疗有所好转,但情况并不乐观。2007年6月,也就是香港凤凰卫视记者采访他后仅一个月,他病情开始复发,并迅速恶化转移为胰脏癌。随后,他在妻子陈怡帆及昔日兄弟的伴护下,从柬埔寨转往香港求医,期间还转赴上海疗养。
据媒体报道,在港期间,他饱受病痛折磨,瘦得不成人形,必须仰赖医护人员或陪侍亲信帮他翻身,并注射止痛针纾解不适。在上海期间,一度还传出了他已病逝的消息,但迅速被其助手辟谣。
2007年10月4日晚间9点15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大帮”竹联帮前总堂主,结束了他那波诡云谲的一生,终年64岁。
一个多月前,当他悄然离开栖身的柬埔寨,前往香港治疗晚期胰腺癌时,其位于柬埔寨干拉省宗波烈村的超级庄园,还在紧锣密鼓地施工。即便对在柬埔寨的许多好友,他的出行也秘而不宣。
这个被奉为竹联帮精神领袖的老人,即使在他病入膏肓时,依然属于台湾司法部门通缉的对象。令人喟叹的是,在这奄奄一息的时刻,他还不忘操心帮务,因恐自己离世造成帮内大乱,他亲点数位竹联帮老大赴港和他见面。
他的死去,宣告了一个帮派神话的结束。其当年因“江南命案”所带来的政治影响,以及他后来操控帮会势力,染指政经两界并大获成功的传奇,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注定将成为华人世界中黑白两道相互合作的榜样。
后记
2007年11月8日,台湾“竹联帮”精神领袖陈启礼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台北举行。外界瞩目的葬礼,陈启礼生前皈依的海明寺悟明法师参与。
台湾警方为了约制各路帮派人马角头出席陈启礼的丧礼,将在6日起进行全台的大扫黑。许多帮派骨干闻讯,纷纷离台避风头,等到风头过后才回台。
在遗体告别式上,警方出动近千名警力,在位于台北市大直的灵堂周边路段部署戒备,防止事端滋生。据报道,由于竹联帮众及全省各帮派角头悉数到场,警方反倒“乐观其成”,趁机将帮众的影像录起来存盘,使这场丧礼意外成为警方的搜证大会。
前往参加这场黑道所称的世纪丧礼的竹联帮众及全省各帮派角头、社会各界人士大约万人左右。台刑事当局重申,丧礼人士须遵守“不动员、不串联、不以帮派名义参加”的三不原则,凡有违背者,警方将严正执法。据悉,包括香港“新义安”、日本“安钦会”等组织也都派代表跨海前往灵堂致意。
台警方当天几乎精锐尽出,除了由各分局选派资深刑警编成辨识小组,辨识出席告别式各帮派分子外,灵堂四周也部署百名便衣搜证人员,灵堂外围则为各派出所、保安大队、保一总队、特勤中队警察,荷枪实弹在各路口站岗盘查,警网几乎将整个会场层层包围,动警察力之多为历年来黑帮丧礼之最。
为监控帮派一举一动,“刑事局”一早六时即进驻到灵堂“布线”,再度动用斥资千万元的“行动SNG”,将灵堂现场一举一动,透过卫星讯号实时传送到八号分机,由“刑事局长”黄茂穗坐镇监控。
从清晨六点起,竹联帮各堂口兄弟,在堂口大哥的带领下陆续抵达会场,总数大约两千名左右,根据警方搜证,当天出席的大概超过40个堂口,包括老、中、青三代帮中大老及要角几乎到齐。
告别式上午8点进行家祭,9点40分进行公祭,全部过程约三个半钟头。为了避免警察干预的困扰,治丧委员会遵守承诺,事先约制各路兄弟,出席的黑帮兄弟均未带旗帜,也未穿堂口制服。公祭唱名时,司仪也全都避开敏感的帮派、堂口名称,全改以公司行号、董事长称谓。
家祭由陈启礼的遗孀率领儿女及亲属进行。陈启礼生前皈依的海明寺悟明法师,也拖着高龄90多岁的身体,由家属推着轮椅参加。
家祭结束后开放公祭,各方代表均到场。
到场致意人士,都领到一本《风雨集》。下午三点十五分,十名竹联帮中生代堂主扶灵,陈启礼长子手捧灵位率队前往火葬场,五点准时火化,骨灰随即送往海明寺暂厝。
他的逝去,宣告了一个帮派神话的结束。
他身后留下多少遗产,一直是个谜。他生前曾跟媒体说,家里的保险柜内一般都放着百万美钞。目前,他在柬埔寨有1栋占地3000多平方米的豪宅,还有一个类似五星级饭店的度假村;而台湾这边的产业,则剩下承安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了。
他在柬埔寨期间,一直是做房地产买卖的。他买下的度假村,距离金边市区约10来分钟的车程,前方的公路一头可连接到越南,另一头可接到中国大陆的云南,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可见他的投资眼光。柬埔寨一直有传言,说这个度假村附近地底发现石油,地价起码已经上涨40倍。
就算有再多的钱,他也带不走了。带不走的,还有他的未了心愿。
据他身边的兄弟说,他生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见到两岸统一,以及到北京看奥运。
他这一生中,有太多的遗憾,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纵然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也无法读懂他的心理,否则,他就不叫“旱鸭子”。
(有需要看陈启礼为删节版原书的,可私信我,两包烟的费用支持一下作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