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91年,时任河东节度使的李克用被封晋王,不久以后,建立前晋,成为当时北方最大的割据政权,地方势力的增长,对应的则是中央权力削弱,这是永远不变的规律。
李克用本质上属于突厥族一支:沙陀族。年少成名,和他父亲朱邪赤心搞了个父子组合,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因此被唐皇赐姓李。放在古代,这是巨大荣耀,因为皇帝姓什么,基本代表了贵族阶层扎在哪一堆。
虽然李克用立了许多功,可是放在唐末至五代十国这个大乱世,他的志向显然已经不是再做首屈一指的悍将了,而是要争夺天下,故而,当时李克用最大的敌人便是907年建立后梁的朱全忠,也即朱温。
李氏家族屹立在诸国,领土最大,实力最强,为了维护声望,采取以“忠心大唐”为口号的策略,表现有二:1.不承认朱温后梁的正当性,觉得它是个伪政府。2.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称帝以后,延续用“唐”国号,是为后唐。
实力,名声,万事俱备,李克用留给子嗣们的基本上属于一个宝贵矿藏,好好挖掘,大业可期。
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埋了雷:李存勖和李嗣源。
先说李存勖。
他是李克用的儿子,也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史书说他自幼聪明,善于骑马射箭,又胆识过人,所以被父亲宠爱。
李克用死后,李存勖称帝,建立后唐,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功绩:同年十二月灭后梁、河南山东等地尽取;灭前蜀、得两川凤翔等地。版图之大,气势之高,南方的割据政权都要震一震。
《五代史》这么形容“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
但是李存勖不是完美的,他成了乱世皇帝中的典型案例:只懂征战,少懂治国。
这点,与杨广特别像。他一方面开疆拓土好不威风,另一方面,也不明白抚慰老百姓的重要性。
古籍中说,“李存勖略通微言大义”,很形象了。
晚年,他重用伶人、宦官,纵容外戚干政,大兴土木,滥杀无辜。亡国之兆,他占全了……最后被兄弟李嗣源所杀。
封建王朝,兄弟相争父子相残,太常见了,因为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孩子多了来不及教育,所以亲情往往输给了对事业的追求。
可关键是李嗣源是李克用的养子。
因为是养子,青年时就深知,自己未来的工作只能为辅臣。
因为是养子,李克用都不用教育他禅让,一切理所当然以亲儿子为先。
因为是养子,当最终李嗣源篡位,也不得不为后唐的血统深感惋惜。
公元908年,52岁的李克用闭上了眼睛,他人生的最后一口气息是在教育儿子们未来要互相辅佐。李克用先把头转向李存勖:身处乱世,只有兄弟团结,才能成大事。又转向了李嗣源:我知你聪明,又肯冷静,日后要帮助你弟弟……
异口同声:好的爸爸。
同光四年,也就是公元926年,邺都兵变,李嗣源被派镇压。
这一去,就如同飞鸟进了林子,再也没回来,因为他欣然加入了反兵的阵营并且带着他们一路打到洛阳,迅雷不及掩耳,结束掉李存勖的政权。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所谓的兵变,所谓的镇压,不过是李嗣源的套路,养了一批兵,只身去汇合,如此而已。
李嗣源继位之后,还算清廉,用了几年把上一代的烂摊子收拾了一下,史书说:杀贪腐,罢权臣,注意民间疾苦。众所周知,这也是在梳理自己的势力。
总体而言,李嗣源的政策偏向于温和、开明,但是步调与五代十国整体大环境不相符,所以最后也倒了霉:
首先,他对藩镇很宽松,没有把他们压制的很惨。史书说是“姑息”,究竟怎么想的,我们也没法知道。
其次,朝廷内的权臣,也很跋扈,养的目中无人。史书说“御下乏术”,但是比起之前阴谋造反的那个李嗣源,实在太违和了。
最后证明,他好像只是脾气好,有点无欲无求的意思,因为他的儿子都敢骂爹。
李嗣源在67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将好不好之际,次子造反,被镇压以后处死。李嗣源也因为这件事,一命呜呼。后世都说他是被“吓死”的,但是笔者却认为这个评价不太公平,因为那时候造反已经被平定了。人家将近70,大病未愈,伤心生气加重病情很好理解。
本文参考资料:
《旧五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