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最绝望: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所谓鸟无头不飞,梁山上也是如此。皆知在梁山上有过三位寨主,分别是:王伦、晁盖和宋江。倘若说王伦是梁山的拓荒牛,那么晁盖则把梁山带上正轨的人,宋江则让梁山达到顶峰。
可以说,这正是梁山的三个阶段。王伦时期的梁山是一穷二白,既要接受柴进的资助,还要做些招人恨的“买卖”。比如在晁盖当上寨主后,就曾多次强调:“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可伤害客商性命!”
可见在王伦时期,为了搞钱“杀人越货”必是常态。而晁盖由于“自筹”十万生辰纲,自然就能讲究江湖仁义了。到了宋江时期,什么祝家庄、青州啥的经常攻城略寨,梁山自然就“富得流油”了,能让宋江开仓放粮,收买人心。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看来在江湖中也适用。
明白了梁山这三个发展阶段,其实也就能更好的理解,为何梁山三位寨主的临终遗言,为何差距那么大,先看王伦的临终遗言。皆知王伦是梁山的首位寨主,同时也是最不自由的老大。因为此刻梁山的背后还有柴进的巨大影响力。比如林冲来到梁山后,王伦要赶走他,却被朱贵等举起柴进,震住了王伦。所以王伦虽名义上是老大,但实则大有傀儡的味道。
所以当晁盖等人上山后,王伦表现的很是矛盾,一面热情招待,但当听闻晁盖等杀了官兵等后,立刻就害了怕,因为一旦收留晁盖等人,必然引来官兵,而王伦时期的梁山想对抗官兵根本就没那实力!
所以王伦要赶走晁盖等人。在吴用的挑唆下,林冲火并王伦时,一通对王伦的指责后,再看王伦却来了一句:我的心腹都在哪里?结果却是“虽有几个身边知心腹的人,本待要来救,见了林冲这般凶猛头势,谁敢向前?”
这个现象很反常:老大遇到危险,心腹小弟却袖手旁边。再看宋江在江州法场时李逵那表现。但这却不能证明王伦能力欠佳,而是道出了梁山初期的窘迫,就三个字:穷死了!
虽说精神重要,但对于绿林来言物质才起决定性作用,所谓的心腹小弟,就是“买出来”的,宋江若不是那么给李逵银子,天知道李逵会不会舍命救他。所以王伦的这句遗言,堪称最绝望——即眼睁睁地看着林冲杀掉自己,还眼睁睁地看着心腹小弟的袖手旁边。没办法,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二、最悲凉:若哪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梁山初期由于“穷死了”,离不开资金援助,所以受制于幕后金主,但当晁盖带着十万生辰纲坐上老大后,立刻梁山便进入了“自主时期”,等于梁山进入了正轨。这段时期的梁山堪称是欣欣向荣,一派新气象。
但随着晁盖曾头市中箭,梁山的自主时期,便画上了个句号。从晁盖的遗言中,也能感受到:若哪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书中曾交代,宋江和晁盖是结义兄弟。且宋江对晁盖有恩,无论怎么看,怎么想,晁盖死前,都必会把梁山寨主的宝座,交给宋江。但晁盖却出人意料地,用一句遗言,不但让宋江难堪,也等于否认了宋江。但需要说明的是,晁盖否认的是宋江要执行的招安,而非宋江这个兄弟!不然如何解释,后面宋江背疮发作快死时,晁盖却托梦告知宋江,去找安道全?
当然若非要阴谋论那谁也没办法。在笔者看来,晁盖还是认可宋江这个兄弟的,这反而让晁盖这句遗言,充满了悲凉。即,晁盖使得梁山摆脱了幕后金主控制,使得梁山走向正轨后,显然下一步如何走,就成了焦点问题。
对此晁盖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宋江的招安,但他却又找不到其他办法,能压制哪怕对冲掉掉宋江提倡的招安。所以等于在晁盖后期,梁山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是生存还是毁灭?
恰此关键时刻,晁盖中箭身亡,死前他只能用自己的遗言,封堵住宋江的招安之路,期待着万一还能出现一个比宋江还高明的人,最终解决问题,多一个选项呢?因为对招安之路,晁盖身为老大必是想过,结论却是“死路一条”。所以,在这种心境下晁盖的遗言,充满了悲凉。
三、最可恨:我死之后,恐怕你造反
宋江在水浒中绝对一枭雄!这种人物倘若生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乱世,必会成番事业。但他所处的时期,却并未发生这种情况,且由于宋江“自幼饱读经史”,种下了一粒“忠君”的种子,所以他全无刘邦那种“大丈夫当如此”的天不怕地不怕!
以宋江这种近乎于偏执的忠义,若仅是宋江的自我要求的话,那对宋江,恐怕任何人都要顶礼膜拜了,但可惜他却是第三任梁山老大,不但有107位兄弟拥护,还手握数万梁山大军后,这就发生了问题。
宋江临死前,骗李逵喝下毒酒后说:“我死之后,恐怕你造反,坏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义之名。因此,请将你来,相见一面。昨日酒中,已与了你慢药服了,回至润州必死。你死之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洼,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我死之后,尸首定葬于此处,我已看定了也!”
宋江自始至终,一直把他对朝廷的忠义,当成唯一标准,不但自己坚决执行,且更强压在了众兄弟头上,打压其他不同意见和声音,要求无条件服从于他。以至于发生了,李俊寻到了生路:出海,燕青找到了办法:求免死圣旨,都不敢告诉他。
究其原因,就是明白,宋江会强拉他们回来,所以只能自己顾自己了——这其实已经道出了,宋江是一位失败的老大。更何况他对李逵则是夺了人家性命,却还理直气壮的连李逵死后如何,都做出了安排。这其实,已经就相当于如今常言的“道德绑架”了!
从王伦因为穷而绝望被火并,到晁盖寻不到生路,而悲凉撒手,再到宋江积两代寨主的耕耘,终使梁山威震天下而得以招安,却又说出了这等夺命遗言,显然宋江的遗言不但可恨,而且根本就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