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明代才子伦文叙自幼家贫失学,靠父母种菜、卖菜为生。他的父亲伦显,小时候也读过书,只因生活贫困,未能走科举之路,于是便把希望全部希望寄托在小文叙身上。伦文叙两三岁时,父亲便在劳动之余,用心地教他写字、读书,背唐诗、宋词,很快,他就能流利地背出数十首词,并练得一手好字,还养成了勤学好问的习惯。伦文叙人穷不志短,在坎坷中成长。七岁时附近何塾师见怜,免费收为学生,因性聪敏而又十分刻苦勤学,两年之后便能文能诗了,每试必列前茅,才气横溢,名噪一时,有"神童"、"急才"、"鬼才"之称,一时传遍乡里。
百鸟归巢图
当地有一个胡员外,为富不仁,经常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胡员外的先祖曾得到一幅苏东坡的真迹——《百鸟归巢图》,为了附庸风雅,胡员外曾请人给这幅画题诗,但当地并无知名人士,因此他一直不满意。现在听说了伦文叙的名声,便想让伦文叙为他的画题诗。于是便派人把伦文叙请到了府上。伦文叙看到这幅画,赞叹不已,再看看胡员外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很是不屑。他稍作思索,挥笔写下两句:
归来一只复一只,三四五六七八只。
归来一只复一只,三四五六七八只。
胡员外一看,直咧嘴,心说这是什么诗,这样的诗我也会写,还用你来写吗?他刚想斥责,就见伦文叙不慌不忙地写下了下两句:
凤凰何少鸟何多,啄尽人间千石食。
凤凰何少鸟何多,啄尽人间千石食。
这两句一出,胡员外一扫愁云,喜出望外。一首完整的《百鸟归巢图》题诗出现在了面前:
一看便知,后两句写得好,从全诗来看,这里使用了逆挽的手法,起笔笨拙平平,承笔也平淡无奇,“俗”声夺人,但大巧若拙,到了诗的后部分却奇峰陡起,巧接回珠,大有点铁成金、新奇脱俗之妙。不但如此,更精彩的是:“凤凰何少鸟何多,啄尽人间千万石。”这里包含了伦文叙对胡员外的讽刺和对世态的感慨:像胡员外这样的蠹虫太多,百姓遭殃;贤达之人不足,朝无贤臣,奸邪误国,这也是明朝社会纲常败坏的一种写照。当然胡员外是看不到这一层意思的。
更有意思的是,前两句并不仅仅起到反衬后两句的作用,初看平淡无奇,仔细琢磨,却又平中有奇,暗藏机关。因为这里巧妙隐藏了一则数学运算。试看第二句之“三四”、“五六”、“七八”,各自相乘,得数分别为十二、三十、五十六,然后三数相加,其和为九十八。再加上诗首句的“一只又一只”的两只,总和正好是一百,是为“百鸟图”。
一首看似平淡无奇的小诗,仔细分析内容却如此丰富,可谓妙趣横生,真是令人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