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在宋朝是个稀罕物。
宋代的御厨,一般只用羊肉。宰相吕大防曾经对哲宗赵煦说,咱们大宋一百多年天下承平,因为祖宗家法立得好,家法里要求:“饮食不贵异味,御厨止用羊肉……”(宋周《清波杂志》卷一)意思是“皇帝吃羊,性格就会像羊一样,仁慈,温和,会施仁政。”
宋仁宗就很喜欢羊肉,该吃货曾别出心裁地将羊肉充作官俸。一天早上,他向近臣叹了口气,说昨晚睡不着,饿了,想吃烧羊。宋代烧羊是烤羊。近臣问,您昨晚咋不说?仁宗说,我怕吃了这次,以后御厨每晚都杀只羊,等我饿了吃。看来羊吃多了,吃羊像羊,还真有这回事。
羊是战略物资。黄仁宇说,辽、宋国边境贸易时,辽国规定羊不准出国。因为羊皮可以做帐篷和军服。西夏人的茶很贵,《西夏书事》中宋人用几斤茶来交换一只羊,可见羊比茶叶更贵。《夷坚丁志》中记录了一首官员高公泗的诗:“平江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买尝。”九百文一斤羊肉,太贵了。
南宋时张俊请高宗吃饭,豪华宴席有山珍海味,时令小吃200多种。食谱中的羊舌签就是羊舌羹,又韧又脆,只是费材料,老百姓吃不起。
宋代官员吃羊肉,有“武食”和“文食”。武食就像野蛮人,乱吃海塞。比如,大臣蒲宗孟说“每旦剐羊十”。文食,不仅是细嚼慢咽,还加上诗词佐酒。陆游夸苏东坡的文章好。“苏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汤。”大概就是,若把老苏的文章弄通了,就可以当官吃羊肉;否则,乖乖喝菜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