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孩提时代,他未来的老丈人张存和司马光之父司马池便素有交往。
张存自然也知道司马光的神童名声,又见这小子不但聪明伶俐,从小就知书达礼、品行端正,像个小圣人似的,便动了心思,把自己的三千金早早许配给了司马光,也算是订了娃娃亲吧。
而这老丈人还真是从小看到老,没把这个女婿看走眼。司马光婚后三十多年,直到年过半百,张氏一直没有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
他从未想过要纳妾生子,那句“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据说就是他脱口而出的名言
。
他不急,但张夫人却焦急万分,于是背着司马光买了一个女子,悄悄安置在卧室内,自己则借故外出了。司马光见了一个芳香四溢的美人儿却无动于衷,只当没有看见似的,一头钻进书斋里看书去了。
那小女子胆子还不小,居然也跟进了书房,还装模作样地取了一本书,躬身向先生道了万福,又请教道:“请问相公,中丞是什么书呀?”
司马光一嗅到那袭人的香气,赶紧退到了离她一丈来远的地方,端起一副夫子脸孔,对她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答道:“中丞是尚书,不是书。”一个女子碰上了这么个不解时尚的书呆子,顿觉无趣,随即便知趣地走掉了。
又有一次,司马光应邀到老丈人张存家去赏花,张夫人又和丈母娘偷偷合计,据说他老丈人也参与了,特意安排了一个美貌丫鬟,为司马光侍寝。
入夜,司马光正在床上读书,一见那风姿绰约的丫鬟偎上来,他又羞又恼,挥舞着手中书赶那丫鬟赶紧走:“夫人不在,你来见我作甚?”
那丫鬟哭哭啼啼地走了,而丈人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事儿,对司马光这坐怀不乱的高贵品性一个个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些读过几句书的人,都夸奖司马光和张夫人伉俪情深,俨然就是汉之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白头偕老的翻版
。
司马光居西京洛阳十五载,洛阳乃千年帝都,为北宋第一等的繁华之地,洛阳牡丹天下奇,每到元宵,又有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的灯会,他夫人张氏也爱个热闹,想去看看花灯。
可司马光却愣是没有一点生活不雅,无论外边的世界有多么繁华热闹,他手里都只有一卷书,兀自在灯下直直地看着,简直像是一截枯槁的呆木头。
他不会享受生活也就罢了,却拦着夫人不让去:“家里也点灯,何必出去看?”张夫人被这书呆子逗乐了,笑着说:“不只是看灯,也可看看人哪!”司马光一听,居然也爆笑,笑得还特别怪异:“看人?难道我是鬼吗?”
这些掌故都来自宋人笔记,有的早已成为民间传说,为的是塑造出司马光这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却又适得其反,令人不觉此人可爱,反而觉得是不近人情。
不过,司马光一生拒不纳妾、与女子相依为命似乎又是真实的历史。
他一生没有子嗣,前文提及他有个儿子司马康,其实此子并非司马光亲生,而是他长兄司马旦之子,过继给他以承续其一脉香火
。
来源:陈启文《大宋国士·北宋卷》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