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平陈之役,结束了中国魏晋南北朝长期的分裂,此役的首功归于节度三军的晋王杨广身上,拥有如此天大的功绩,成为隋文帝对众皇子安排上的一大考验,因为这将会威胁身为皇太子的杨勇在地位上之处境,所以隋文帝必须在接班的安排上有所行动。
晋王杨广在进入陈都后,以斩杀陈朝佞臣以及封府库之举动,向其父展示自己的贤能。因此隋文帝对功勋第一的杨广,封赏丰厚,“进位太尉,……复拜并州总管。”,官位和物质上的赐与是必要之奖赏,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将杨广拜为并州总管,隋文帝为了防范杨广有平陈这项庞大的功绩,在继承上造成功盖太子并有着取而代之的风险,所以隋文帝将同行伐陈的山南道行军元帅秦王杨俊,安排其成为扬州总管,镇于广陵。但是隋文帝在继位问题上苦心之经营,却是其在安排扬州总管一职上埋下了导火线。
隋文帝开皇十年(590),江南地区掀起了大量的反隋行动,导火线为苏威复作五教,这让江南再度陷入战火之中,隋廷安排在南方的官员被这些大举叛变的陈朝旧民杀害,显现了刚统一全国的隋廷,仍有可能因为江南复叛而失去陈朝旧境,于是隋文帝派遣杨素为行军总管南向平乱。
文帝鉴于杨广比杨俊更有能力使江南安定,便把镇于并州的晋王杨广调往扬州,让其接手扬州总管一位,以解决江南复叛的问题,隋文帝此举反而让杨广奠定了在江南之根基,如史籍载:
俄而江南高智慧等相聚作乱,徙上为扬州总管,镇江都,每岁一朝。
这个问题可以从杨广和杨俊对江南地区的不同经营模式来讨论,兄弟二人的政策和对江南的作为,进而引发开皇十年(590)的江南大举叛变之事。杨俊作为扬州总管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在这岁余的时间里,杨俊对江南的实际经营情况不得而知,但可以从其“渐奢侈,违犯法度,出钱求息,民吏苦之”这一项来推测其在任扬州总管一职时,对江南地区之百姓的可能有作违犯法度,以及伤害黎民之举动,若杨俊真的是因为侵害百姓,而造成陈朝旧境百姓不满,后又因为苏威复作五教和有传言隋廷欲将南方百姓迁往北境之谣。
若此为真,杨俊的做为足以颠覆隋文帝平陈之功业,因为在魏晋南北朝时,北称南为岛夷,南谓北是北虏。这几百年下来的南北对抗,陈朝覆灭后,其境内之民对北来之新主,必定存在着一种抗拒心态,所以造成“民间复讹言隋欲徙之入关,远近惊骇。”这种不安心态。
隋文帝在继承问题上的安排,将平陈功绩最大的晋王杨广调任并州总管,实乃将秦王杨俊对使者所说“谬当推毂,愧无尺寸之功,以此多惭耳。”之话放大,这对杨俊任在管理扬州上有着相当大的阻碍。晋王杨广对吴语有所喜好,对江南文化亦有倾慕之意,而其学吴语除了喜爱之外,另外则有为了经营江南地区刻意去学之可能,并且以江南立为根基,以便日后能据有一方,才能跟太子杨勇争位。太子杨勇为法定皇位继承人,所以杨勇长期跟随在隋文帝身边为稀松平常之事,单就与隋文帝相处时间来谈,杨勇就已经胜过杨广,故与南方士庶建立良好关系,便是杨广在经营扬州上的首要工作。
杨广在任扬州总管的十年内,即开始为夺嫡布局,因为太子无巨功,晋王则有平陈之业,所以在心态上,杨广起夺嫡之心乃为平常之事。杨广利用在扬州的地利之便,为了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于是开始与江南士人缔结友好关系,如将庾自直和虞绰引为学士、诸葛颍引为参军事等,任用南方士人除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之外,在经营南方角度上,更能够用拉拢当地势力,来达到确切统治南方之目的。
故隋文帝在江南复叛后,调任杨广至扬州经营十年的岁月,确实的让太子杨勇更处于垂垂欲倾之态,等到杨广有了南方的根基之后,便开始进行夺嫡的行动。洪州总管郭衍在得知杨广有夺嫡之意后,更说出:“若所谋事果,自可为皇太子。如其不谐,亦须据淮海,复梁、陈之旧。副君酒客,其如我何?”明确的指出,若夺嫡行动失败,还可以复居南方,行南北朝对立之态势。
依郭衍的说法来看,杨广在任扬州总管一职时,在南方的经营上确实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且郭衍在开皇十年(590)亦跟随杨广到扬州平叛,故其能够有这种把握说出事若不成,可分为南北两朝之话语。二者相较起来,以其弟秦王杨俊在任扬州总管一年多的时间里,造成江南大举叛变一事,杨广却能有效控制南方十年之久,由此可见杨广在南方的经营上不只有武力压制,在与士人的交往方面,亦耗费相当大的心思在经营。
参考文献:
(唐)魏征,《隋书》卷2,〈炀帝纪〉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177,〈隋纪〉
(唐)魏征,《隋书》卷45,〈文四子〉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185,〈唐纪〉
(唐)魏征,《隋书》卷76,〈庾自直〉
(唐)魏征,《隋书》卷76,〈虞绰〉
(唐)魏征,《隋书》卷76,〈诸葛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