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春秋大梦,滚滚战国狼烟。
今天我们来聊一下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一代雄主楚王。
春秋初年天子权威旁落,当时整个华夏地区分为两个区域,分别在玩各自的争霸游戏。以淮河和大巴山为分界线,分成南北两个片区。
在北方中原地区,取代周天子主导国际秩序的是郑庄公、鲁隐公、齐僖公三驾马车。而在南方地区,主导国际秩序的则是楚国的楚武王。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美苏冷战,两个阵营互相对立。后来的历史学家又把郑庄公、齐僖公跟这个楚武王一起并列为春秋三小霸。那么,这位楚武王熊通到底做了什么事,能够让历史学家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
楚国的野望
楚国是一个悲情且豪壮的国家,开拓与不屈,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基因里头。别的不说,就说两年前的那场抗疫战争,面对封城,荆楚人民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屈韧性,实在是让人称奇。
楚国是上古时期祝融部落的后代,但是由于在中原斗争中失败,远走南方。在商朝末年的时候,楚国出了一个部落领导人叫做鬻,这位老人家曾经千里迢迢跑到今天的陕西地区,做了周文王的老师,为周朝灭商出工出力。
但是周朝建立之后,却没有给这位曾经的恩人相应的待遇。楚国得到的爵位是公、侯、伯、子、男中排行第四的子爵。而中原那一票诸侯国最低也是伯爵国家的待遇,只有东夷族那些小国家才是子爵,这明显就是把楚国当成蛮夷看待。
后来,楚国的第一任国君去参加周成王举办的诸侯大会。当其他诸侯在室内欢歌艳舞的时候,楚子却被安排去跟东夷鲜虞国的国君,一起在门口看火盆。
这件事情被楚国人当成了奇耻大辱,从此以后就对周王室怀恨在心,憋着一口气早晚要到中原问问鼎之轻重。奈何当时周王朝如日中天,楚国人只好埋头苦干,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郡县强国
等到楚武王熊通继位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周王朝烽火戏诸侯后的衰落时期。没有了周王朝在一旁盯着,楚国逐渐把位于南方地区的权国、罗国、谷国,这些小诸侯国一个个吞并。
这些国家都是野生野长的诸侯国,并不是周王朝所分封的,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楚国这些吞并行为并没有引起当时已经衰落的周王朝的警惕。
为什么周王室跟中原诸侯国对楚国的这一系列吞并扩张毫无戒备呢?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或者他们太愚蠢。当时中原霸主郑庄公跟楚武王所娶的夫人,都是邓国的公主,邓国跟楚国就是邻居。所以当时楚王总统搞出来的动静,郑庄公是一清二楚的。
但当时实行的是贵族分封统治。国家的领土规模是有上限的,一旦膨胀到某个程度,那多余的土地中央政府根本就控制不了,最后还是要被贵族瓜分。
你想啊,楚武王熊通灭了一个小国家,但是他又治理不了这个小国家,他就派了一个贵族就当国君,这个贵族有把自己的家人在这小国层层分封,搞成自己的家族企业。那么,这个小国君上台之后,难道会对楚王绝对的忠诚吗?
肯定不会啊。最多也就是相当于扶持一个亲近楚国的政权而已。他今天可以亲近楚国,明天也可以背叛楚国。楚武王熊通这个灭国不就灭了个寂寞吗?
可当时的人万万没有想到,楚王居然会开天辟地地发明了郡县制。没错,中国历史上最早的郡县制就是他发明出来的。
随着灭亡的国家越来越多,楚王也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但他也深知贵族分封制度的危害性。于是,他就试图把自己身边亲近的大臣们,组成一个小团队,派去治理新征服的土地。
但是大臣们并没有土地的所有权,而且还要定期更换,以免形成尾大不掉的趋势,这就是郡县制最早的雏形。
虽然由于人才数量的限制,这种郡县制并没有全面普及,只是在某些地方做了试点。但是就算如此,也让楚国能够直接汲取了战争资源,远远地甩开了其他国家。
这个时候,中原诸侯国才知道害怕。等看到了楚国的势头越发不可控制之后,当时的中原霸主郑庄公跟蔡国国君在楚国的家门口邓国举行了会盟。
史称“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
沈鹿会盟,另立中央
楚武王熊通对楚国人的另一项贡献,就是另立中央。当时南方诸侯国对待周王室很复杂,就如同今天第三世界看美西方一样,仰慕、跪舔、求而不得的怨恨。
楚武王彻底打破了对周王朝的封建迷信。我们前面说过,楚国人因为民族歧视跟周王室很不对头。
而周王室这种民族歧视,可不仅仅是针对楚国一家。除了他自己分封的那些诸侯国,南方地区野生野长的那些诸侯国都在他的鄙视链之上,比如楚国、巴国、蜀国、庸国在他眼里全都是蛮夷。
长期追求女神却被女神嫌弃,导致了大家对周王室普遍不满,但是没有一个领头大哥,谁也不敢跳出来,跟周王室对着干。
这个时候,羽翼丰满的楚武王就跳了出来。他先是让周王室在江汉地区监视楚国的头号马仔随国,上了一封书信给周王朝。
信上的意思基本上是:我的祖先对周王朝有功劳,可周王朝对我们不厚道。现在我翅膀硬了,请王室尊吾号,让我管理整个南方地区。
周桓王面对这种无理要求,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回复:不行!
楚武王熊通一看,好嘞,你不封我做方伯呢,我就自己来。于是他就广发天下英雄帖,召集南方小国到一个叫沈鹿的地方会盟。这是春秋时期第一次记载的大规模会盟,比齐桓公还要早上几十年。
在本次大会上,一共来了14个南方诸侯国,楚子在会议上庄重地宣布:我原来不是楚子吗?现在我宣布我是楚王了,跟周天子的周王平起平坐。
其他小诸侯国一看这位老哥居然敢僭越称王,看来翅膀确实硬了。于是纷纷脱离了对周王室的效忠,投到了楚国的门下。以楚国为周天子,形成了一个南方的小周朝,楚国得以整合南方蛮夷们的力量北上中原问问鼎之轻重。
这是同时期的小霸主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如果放弃民族歧视,把楚王熊通跟郑庄公、齐僖公放在同一框架上对比的话?他的成就甚至比那两个还要大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