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历史,总有一句话叫“崖山之后无华夏”,这句话道出了宋朝以来华夏民族在对外战争中的屈辱历史。其实,华夏民族对外战争的胜负,总体上是呈一条波浪线,从商周时代的碾压与合作,到秦末汉初的低谷,再到汉武帝时再攀高峰,然后魏晋之后陷入无底深渊。之后总体的变化规律,也是按照波峰波谷的方式进行。总体上说,魏晋之前,华夏主流政权在对手没有开始汉化的时候,一度找到了一个制约游牧民族发展的方法,但是却因为自己政权体系内的巨大动荡,导致游牧民族失控,最终让他们入主中原,形成了五胡乱华的历史乱局。这个体系内的动荡,就是著名的八王之乱!老实说,我在接触八王之乱时,也觉得非常乱,司马家诸王拗口的名字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犬牙交错的势力格局,让人想想就头疼。今天,为了帮自己捋出一个头绪来,我决定把八王之乱的历史变迁形成文字,给自己日后的学习找一根主线。
曾经威武的西晋。其实此时鲜卑和羌所控制的地区还属于一片蛮荒,不是统一政权
武帝失策,动乱起因
八王之乱有两个重要的爆发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晋武帝对被篡位的恐惧,第二个是司马炎对继承人和儿媳妇的错误选择。
先来说说晋武帝对被篡位恐惧。他确实应该恐惧,因为他们司马家就是这么上台的。由于曹丕、曹叡时代对同姓宗室的的打压,让曹魏政权成了缺乏根基的大头娃娃,看似强大,却经不起司马家的一次反抗。这让司马炎寝食难安,他于是决定,让自己的宗室子弟去各地镇守,而且手中都有兵权。他觉得,这样如果中央出现变乱,这些司马家的子弟可以立即起兵勤王,拯救自己的江山。却没想到,这样一来,每个宗室子弟都成了土皇帝,除了自己,他们谁也不服谁。一旦司马炎驾崩,不用别人动乱,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这也正是八王之乱形成的最主要的主观条件。
晋武帝司马炎
再来说说司马炎选择的继承人和儿媳。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是历史上有名的白痴皇帝,他能得到太子的位置,仅仅是因为他是司马炎的嫡子,是晋武帝和杨皇后的亲骨肉!杨皇后是个生性比较嫉妒的女人,又因为出身弘农杨氏,所以目空四海,容不得别的皇子继承皇位。其实,她还有个儿子司马柬,但是一是年龄太小,二是司马衷确实没有过错,所以杨皇后也没动过让小儿子做皇帝的念头。在司马衷成年后,晋武帝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又给儿子娶了丑陋狠毒的女人贾南风,为日后的乱局安装了爆发的导火索。
毒妇贾南风
消灭权臣,动乱开始
太熙元年(290年),晋武帝重病,眼看不行了。此时他写了诏书,存放在中书省,诏书中命汝南王司马亮及外戚杨骏共同辅政晋惠帝司马衷。
杨骏乃是司马炎继后杨芷之父,但杨芷并非司马衷生母,血脉上论仅仅算是他的姨娘。为此,杨骏觉得自己的位置并不稳固,于是从中书省借出诏书,然后就留在自己手中不归还。中书监华廙职责所在,亲自向杨骏索取诏书,但杨骏找各种自由就是不还。不久,晋武帝病情更重,太后杨芷奏请让杨骏单独辅政,武帝点头默许。
杨芷赶紧召来中书监华廙、中书令何劭,口宣皇帝诏命,让杨骏单独辅政。诏成后华廙、何劭二人拿给晋武帝看。晋武帝此时已经无法言语,眼看着诏书没有做任何表示。两日后,司马炎驾崩于含章殿。武帝死后,汝南王司马亮逃亡许昌,杨骏独揽大权。
司马炎继后杨芷,也是个大美女
杨骏辅政时期,凡有诏令,晋惠帝过目后交于杨太后,太后首肯后直接下发执行。但是,杨骏知道晋惠帝的皇后贾南风也有野心,而且很有政治手腕,为了防止贾南风阻碍自己擅权,杨骏让自己的亲信掌管禁军。这一举动的能量不小,很多皇亲国戚和大臣都很不满,觉得杨骏这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杨骏的弟弟杨珧和杨济也觉得他的做法太激进,劝他小心祸患,但杨骏不听。
杨骏的举动惹恼了皇后贾南风,她不想变成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为阻杨骏独揽政权,贾南风秘密派人与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联络,要他们带兵进京,讨伐杨骏。司马亮还没怎么动作,楚王司马玮先坐不住了,从荆州带兵进入洛阳。杨骏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他看司马玮来势汹汹,连加以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德高望重的司马亮,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叔祖
有了楚王司马玮的支持,贾皇后腰杆硬了,在元康元年(291年)三月撺掇晋惠帝下诏,宣称杨骏谋反,要楚王司马玮领军保卫皇宫,并围攻杨骏府第。杨骏于是在自己家中的马厩被杀。
杨骏死后,贾南风又以晋惠帝名义下诏书,废除杨芷的皇太后之位,贬为平民,囚禁在洛阳郊外的金墉城。又诛灭杨骏三族,并株连杀死了数千人。杨家的政治势力被消灭。
如果事情至此结束,我们不得不佩服晋武帝对国家行政系统的构建,确实在有人威胁皇权之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快就脱离了原先的轨道,往无边的深渊滑去。
动乱加深,王爷被杀
杨骏被杀后,朝政大权由汝南王司马亮与元老大臣卫瓘共同执掌,楚王司马玮因杀杨骏有功被委任卫将军兼领北军中侯,贾皇后的亲戚们也担任了要职。但是,这一权利割据并不完全符合贾南风的心意,她仍然没能做到独揽大权。而楚王司马玮忙活了半天,也觉得没有得到应有的利益,心中不平。于是公元291年六月,她又以晋惠帝名义下密诏使楚王司马玮杀了汝南王司马亮与卫瓘。
就这样,汝南王司马亮成为了八王之乱中第一个死掉的司马家王爷。
司马玮杀了司马亮及卫瓘后,他的友人岐盛劝他乘机掌握大权,但此时的司马玮心中还有道德枷锁,犹豫不决。但是皇后贾南风却觉得司马玮的权力太大了,想要除掉他。于是,就在杀掉司马亮的第二天,她与晋惠帝用了张华的计谋,对楚王倒打一耙,派中将军王宫到司马玮处宣布司马玮伪造手诏,谋杀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瓘。司马玮的部下一听,感觉自己被骗成为从犯,心中害怕,都放下武器跑了,司马玮束手就擒,不久被杀。
晋惠帝的异母弟弟司马玮,被自己的嫂子玩儿死了
楚王司马玮就这样成为了八王之乱中第二个死掉的司马家王爷。
此后,朝政大权被贾皇后掌控,她的亲戚党羽,如其族兄贾模、内侄贾谧、堂舅郭彰这些亲党,多被委以重任。贾皇后还起用当时名士张华为司空,世族裴頠为尚书仆射,裴楷为中书令,王戎为司徒,朝堂上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暂时平静,危机四伏
但是,此时的晋朝天下依旧隐藏着危机。首先是皇后贾南风无子,而皇帝司马睿早年间与才人谢玖曾经生有一子,取名司马遹(读音yù,司马家拗口的名字此后会越来越多),现在已被立为太子。可以想象,善妒的贾南风如何会容得别人的孩子当太子!虽然,她为了生儿子不遗余力,甚至顶着荡妇的名声,在宫外寻找年轻男性来给自己受孕,但是无奈一个一个都是公主,就是没有儿子!眼看她就要过了生育年龄,贾皇后的母亲郭槐都看开了,常常劝她疼爱太子,搞好关系。这种劝解一直持续到郭槐死前。但贾南风可不听这一套,她就是要作这个国家实实在在的掌控者,自己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有人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在郭槐死后不久,贾南风就与充华赵粲和妹妹贾午一起,安排计策,准备谋害太子。
然而,谁能想到,贾南风的这一举动,直接开启了八王之乱的下半程。华夏民族对长江以北的统治,马上就要受到严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