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有关家庭主妇不公平待遇的新闻越来越多。
社会的发展带来经济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生存的焦虑,而这焦虑又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平凡人的家庭稳定。
许多原本固守家庭的女性意识到,职业带来的尊严、底气和安全感远比家庭给予的要多得多。所以,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再做家庭主妇,她们选择走出家门,积极涌入职场中去。
虽然在人才市场上,女性与男性相比始终处于一种无形的劣势,但到底还是有很多可能的选择,这是文明社会带来的际遇和幸福。
可是,在遥远的宋代,那些不愿做家庭主妇的平民女性,她们有什么谋生的门路呢?
一、给富人做家政服务
古装剧中,富家女子身边总少不了成群的仆人,这些仆人各司其职,伺候着主人的生活。这些仆人中就有许多是受富家雇佣前来工作的。
在宋代,这种受富人雇佣,到其家中从事劳动的女性被称为“女使”。
她们所从事的一般是浆洗、洒扫、缝补、烧饭之类的工作,类似于今天的家政服务,靠出卖劳动来获取酬金维持生计。
与那种卖身为奴的仆人不同,这种女使的工作都带有临时性。
《夷坚志》中就记载了一位姓吴的女性,在家庭突遭巨变后,替人做家政赚钱,撑起家中生计,侍养公婆:
“都昌妇吴氏,为王乙妻,无子寡居,而事姑尽孝。姑老且病目,怜吴孤贫,欲为招壻接脚,因以为义儿。吴泣告曰:‘女不事二夫,新妇自能供奉,勿为此说。’姑知其志不可夺,勉从之。吴为乡邻纺缉、浣濯、缝补、炊爨、扫除之役,日获数十百钱,悉以付姑,为薪米费。或得肉馔,即包藏持归……”
她的义举彻底感动了“天帝”。
“天帝”于是下凡来到她面前,问她:“汝一下愚村妇,乃能诚事老姑,勤苦尽力,实为可重”,于是赐给她一杯酒,又送给她一贯钱,对她说,“将归供赡,自今不须傭作”。
然而,这位姓吴的女子并未领受“天帝”的好意,“自是傭唤愈多,吴亦不拒,而赐钱专留姑用。”
这则带着神话色彩的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但仍能从“天帝”的态度中看出,时人对吴氏这种自立自强的行为是持赞美态度的。
在宋代,如吴氏这般受雇给人做家政服务的女子并非个例。比如,“金华县孝顺镇农民陈二者,其妻怀妊将产……既而生男,久不偿初愿,妻遂双瞽,凡衣裳缝纫,皆倩乡里……”
这里的“衣裳缝纫”被“倩”给乡里,也就是说,陈二家里缝纫衣裳的活儿都包给了乡里的雇工来做。
这说明,宋代女子通过从事家政服务赚取酬金的事迹是比较普遍的,连陈二这样的乡下“孝顺镇农民”都会在忙不过来时雇人做工,更何况那些富贵人家呢。
二、纺织,是可以一生从事的职业
现代社会,已经很难在生活中看到织机之类的东西。
但在古代,纺织是女性最常从事的劳作之一。
正如古语所说“一女不织或受之寒”。
对于平民之家的女子,纺织不仅可以解决自家的衣物问题,还能将纺织出的布料作为商品出售,获得财富,对家庭经济起到重要的帮补作用。
与很多朝代一样,在宋人的观念中,纺织是女子可以终身从事的职业,而她们自己也接受这种观念。
所以,便可在史料中看见宋代妇女普遍从事“蚕事”,也就是“养蚕纺丝”之事。
《夷坚志》中便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比如一位年老的寡妇李姥,儿子们都在瘟疫中死去,儿媳妇都改嫁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七八岁的孙子,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她靠每天到别人家里纺织赚钱,养活自己和小孙子。
从这项记载可以看出,妇女纺织是可以赚取一定的酬金来谋生的。这里的李姥,有些类似于现代社会的职业纺织女工了。
三、经商也是一把好手
宋代经济发达,对老百姓的生活产生了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其中最显著的一点便是:全民似乎都热衷于经商。这里也包括女性。
她们从事的商业类型多种多样,有卖药的,“绍兴十七年,泉州有妇人货药于市,二女童随之⋯⋯旁人夜夜闻捣药声,旦则复出。”
有开酒楼的,比如某女子在与丈夫离婚后,和婢女一起在鄂州开了酒肆,卖酒为生。
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开杂货铺子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卖蔬菜的,等等。
有些女性因为经营有方,靠着生意发了家致了富,成为闻名一方的富婆。比如王八郎之妻与
王八郎离婚后开始经商,获得厚利,“蓄积已盈十万缗”,也就是10万贯的意思。
宋代商税是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州郡财计,除民租外,全赖商税。”
《东京梦华录》中记载的李婆婆杂菜羹、王小姑酒店、王妈妈家茶肆、汴河岸卖粥妪等,都是活跃在商业市场的勤劳女性。
毫无疑问,她们给宋代经济的繁荣带来了一抹难以磨灭的亮色。
希言说
在我国古代封建社会,男耕女织是传统农业社会的基本模式。老祖宗们奉行“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
宋代理学盛行,许多人觉得这对女性的束缚十分严格,宋代女子应是过着“居内,不出中门”的封闭生活。
对于那些出身贵族生活环境优越的女性来说,她们婚前学习礼仪,描红刺绣,婚后相夫教子,管理中馈,不用抛头露面,不用为生计发愁,日子平静美好。
但对于那些出身寻常的平民女子来说,柴米油盐的生活重担是头等大事,当家中男子无法养活家眷之时,她们便也想法子赚钱补贴家用。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士大夫呼吁的“女不预外事”的妇德,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许多宋代的墓志铭和笔记中,士大夫也曾对那些为了家庭外出谋生的女性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这赞扬的确是她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