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有一阵子很心烦，因为他看到最近流行一本叫《玄石图》的预言书，书中提到一则谶语——牛继马后。
他想起当年曹操也曾因为听说“三马同槽”而怀疑自己将来会篡了曹魏的天下，而对自己千万种防备的往事。
幸好曹操最终没有听信上天的警示，从而放过了自己，才成就了自己权倾天下的功业，而司马家最终谋得天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如今冒出来的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谶语会不会也是上天在警示自己呢？
“牛继马后”，也就是说姓牛的最终会夺了我司马家的江山咯？
这个姓牛的究竟是谁呢？
司马懿使出狼顾的绝活，把朝廷中的文武官员扫视了个遍，突然，他把目光停在了牛金的身上。
此人行伍出身，算是一员难得的上将，看胆色，确是干得出篡位夺权勾当的。
为了不步曹操遗祸子孙的后尘，司马懿当机立断，赏了牛金一杯毒酒，以为从此永绝祸患。
但是他没想到他有个孙子，叫司马觐，袭封琅琊王（今山东临沂、青岛一带），娶了个老婆姓夏侯，不知这位夏侯氏是生性风流呢？还是因为夏侯和曹魏本来就是一家，借机为曹家复仇呢？
竟然和王府一个姓牛的小吏（《建康实录》居然还有名有姓，称其名为“牛钦”）勾搭成奸，后生下了个孩子，司马觐“头胎”得了个大胖小子还挺高兴，取名——司马睿。
这个司马睿跟着八王之乱里最后一个王——司马越夺取了政权。
这时，司马睿的好基友王导跟他说，北方乱像丛生，咱们得想办法往南跑，那里安全，还能哈酒吃蛤蜊。
于是司马睿对堂哥司马越说：“哥哥，我去江东整一整，替你整个大本营出来。”
司马越一口河南温县老家的乡音：“中！”
于是，司马睿就跑去江东，替自己整出个东晋半壁江山了。
但是他实在不姓司马，而应该姓牛啊，所以明朝思想家李贽就直称东晋为“南朝晋牛氏”，直呼其名为——“牛睿”！
这则绯闻可不是我杜撰的，最早见于东晋史学家孙盛《晋阳秋》中的《御览》
“初，《玄石图》有‘牛继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 ，遂为二榼，共一口，以贮酒焉，帝先饮佳者，而以毒酒鸩其将牛金 。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钦而生元帝 ，亦有符云。”
后来，沈约撰写《宋书》时也引用了这则故事。
同时，北魏史书也有类似的记载。
到了唐朝房玄龄主编《晋书》时，对司马睿的身世记载道：
“元皇帝讳睿，字景文，宣帝曾孙，琅邪恭王觐之子也。咸宁二年生于洛阳，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所藉藁如始刈。”
似乎还了司马睿的清白，但是房玄龄在元帝纪的结尾，实在忍不住漏掉这么精彩的八卦，于是又将《玄石图》记载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
——给最后盖棺定论了。
据说东晋明帝即位后，问起宰相王导晋朝建立的经过，得知司马懿高平陵兵变、司马昭纵容成济杀高贵乡公曹髦的时候，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说：“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
其实，不必羞愧，那是人家司马家的祖宗，跟你一个姓牛的何干？
不过也有人说沈约喜欢搜罗奇谈怪论写进历史，而《晋书》毕竟是北朝人或其后裔所写，对于南朝的人物、故事大多会有些诡妄，不足信也。
反正，自古梼杌多谬错，只因胜者写春秋。
尽信书，不如不读书。
文 | 云间大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