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历史的朋友都知道那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国历史上的王朝都逃不脱治乱循环的规律,但大部分强大王朝都是在中后期才开始走向衰败,或者是因为统治者的无能、官僚腐败,或者是因为人口增长与土地资源的矛盾等原因走向衰败。
而唐朝的衰落却在鼎盛时期,安史之乱如飞来横祸将盛世大唐的繁华击得粉碎。从此,大唐的国运断崖式下坠,很快就进入了藩镇割据和宦官之祸中。
我们不禁要问,大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在鼎盛时期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解开这个问题对我们民族、企业,甚至个人的发展都非常有意义。
有些人把这一事件归因于晚年的唐玄宗宠爱美色,废弛朝政,任由安禄山坐大,而一个成熟的历史爱好者一定会从帝国的深层文化及政治制度上去找原因。
松散开放的文化风气
唐代统治者都有北方鲜卑人血统,所以他们骨子里面有着北方游牧民族的豪放、豁达、自由、开放的个性。他们崇尚勇武,对外军事征伐。
在鲜卑人的传统习俗中,父亲死后,儿子娶父亲的老婆,或者哥哥死了,弟弟娶嫂子都是正常,像我们熟悉的武则天,本来是唐太宗纳的妾,后来又成了唐高宗的皇后。这在中原王朝看来纯属乱伦,但在草原上,完全正常。当然这与草原上的财产继承制度有直接关系,我们今天不细说。
我们知道北方游牧民族相比中原王朝中那些饱读诗书,深受儒家君臣父子思想的影响,他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事以务实为主。这种风格体现在制度上就是高度的灵活性,唯才是用,只要你有能力,就给你足够的权力。府兵制有效,就用府兵,番兵战斗力强,就用番兵。
二元性政治结构的困境
正因为大唐的统治者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所以在统治中原的过程中不断与汉族进行政治与文化融合,简单说是一种典型的二元政治结构。既熟悉北方游牧民族的统治方式,又熟悉中原汉族的统治方式。
但这样的二元政治结构有一个先天的管理困境,就是大唐定都在长安,远离游牧与农耕的过渡地带,时间一久,后面的皇帝就越来越欠缺治理草原所需要的知识。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这种二元性太过于依赖于皇帝的个人能力,没有发展成为制度化的安排。倘若皇帝对草原治理模式不理解,二元性的负面作用是致命的。
在社会稳定的时代,一切都没有问题,可以任用汉族大臣,也可以任用鲜卑族将领,唯才是举。在这样一种指导思想下,胡人出身的安禄山就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玄宗时期的帝国北部边境一共设置了四个节度使,相当于四个大军区, 安禄山一个人就管着其中三个,帝国的命脉几乎是完全交到他的手里了。
在超级文化自信的大唐盛世,唐玄宗统治了几十年,感觉超级良好。自认为把帝国的命脉交到胡人将领的手里,没有任何问题。到晚年突然遭遇到安史之乱,大唐从最巅峰一下就摔了下来。
关陇军事贵族的威胁
隋唐帝国政治的主题,是皇权和关陇军事贵族的对抗,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强盛达两百年,曾经盛极一时,把持着朝政,威胁着皇权,甚至操纵着王朝的兴替。到了唐玄宗这里, 仍然在继续。
只要是贵族,就总是不会特别听皇上的话,所以玄宗还努力提拔重用各种没有政治根基的人,这种人更容易控制, 对于皇权的扩展大有好处。
什么人没有政治根基呢?当然是普通底层读书人了,于是武则天执掌大权之后,她知道关陇贵族肯定不会支持她,于是大规模地开科取士,打开了普通读书人职业上升的通道。
除了普通读书人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群体,那就是胡人。任用胡人将领,这种事情对大唐来说毫不新鲜,这本来就是一个胡汉混血的朝代。太宗时期就重用了不少胡人将领。
军事征服的政治基因
大唐王朝本身就是一个以武力征服建国军事王朝,从北魏到隋唐帝国,开疆拓土的目标和野心,一直镌刻在这个王朝的政治基因中。唐太宗本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军事奇才,整个唐王朝的规模都是打出来的。
在玄宗的时候,这种对外扩张征服的逻辑并没有终止,反而在国家安全的名义下变本加厉,整个国家的军事重心都压向了西北两个方向。北边的安禄山身兼三镇节度,军权、财权、人事权力统于一身。
中原一代代青壮男儿,都在西北边化作王朝野心的牺牲品,而大唐王朝还在不停地向边疆输送粮草和财富,最终形成内轻外重,尾大不掉的局面。看到这里,当安禄山率军南下,直到黄龙的叛乱发生的时候,一切看起来反而是顺理成章的。
总结思考:
回顾这段历史,我们可以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大唐王朝非常像一个年轻气盛的青春期小伙,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起来,拳打猛虎,脚踢苍龙。但同样也很容易碰得鼻青脸肿。
任何一个王朝,如果在价值观层面无所谓,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可能会深刻影响到政治制度与文化建设,会带来无穷恶果。
企业也是一样的道理,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必须将软性的企业文化与硬性的制度相结合,在确保人才的上升通道通畅的同时,也要有相应的制度对其权力进行有效的制约,让企业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
其实一个人也是一样,我们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企业一样去经营,你要有知性地与人平和友好相处的一面,同时又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前者让我们得到更多的朋友和成长的机会,后者确保我们不被坏人伤害,阻碍你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