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千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考霸。中国历史上,北宋是文化最繁荣的时代,学霸考霸比比皆是,今天说的这个故事,就是一对亲兄弟考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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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年),有一件盛事,令人天下学子群情激动,很多人夜里都睡不着觉。这件大事,就是朝廷要举行制科考试。
大宋对于前朝大唐的覆灭看的清清楚楚,太祖赵匡胤吸取唐朝藩镇割据军阀拥兵自重的教训,实行抑武重文战略,承袭唐朝科举取士制度,并将其发扬光大。所以大宋虽然国力不如唐代,但文化繁荣胜过大唐,是真正的文人政治时代。
大宋很多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考试,晋身贵族之列,实现个人治国理想。科举每三年进行一次,中举的就是官身,就是国家公务员。大宋官僚机构最为庞大,冗官冗员是大宋最大特色。
北宋的官说起来很有趣,我们现在所说的官,是官和位一体的,一个官起码对应一个职位,有的对应好多职位,也就是兼职。大宋的官和职是分离的,有的官名大的吓人,比如尚书、侍郎、仆射等,但实际上,只是用来定级的,好对应薪酬。也就是说,这些官,只拿工资,并没有实际的工作职位,是没有任何权力的。
真正有官也有职位的,要加上判、知、权、直、试、提点、签书、监等字样,比如,知县、参知政事、知制诰、提点刑狱公事等。有了这些字,就是官职一体了。
宋代人对官特别推崇,而且普通人也有希望成为官,所以,戏文里,宋代女子称自己的丈夫都叫“官人”,这跟别的朝代是不同的。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取得功名成为官,晋升上层社会,至于什么时候有真正的职位,那就慢慢等呗,反正有工资拿。在今天就是吃空饷,但那时候是国家规定,合理合法的享受。
北宋时期科举三年举行一次,录取人数也挺多的,当然参考人数也很多,想成为“官人”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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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年这个考试,不是三年一次常规的科举考试。是制科考试,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什么时候举办,是不固定的。所以,遇上举行制科考试,是学子的运气,多了一次机会啊,所以全国士子热烈欢呼,那是出自内心的,希望大大的有!
举行制科考试的消息公布之后,多少士子摩拳擦掌日夜苦读,期望一举成名天下知,有的人竟然因为压力过大,像吴敬梓《儒林外史》中写的范进那样,疯了。只是,范进是中举后太兴奋而疯,而这些人是因为焦虑带来的压力而疯。
报名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全国士子涌向汴京。那时候可没有网上报名这种说法,都是现场报名,直接到京城。来到京城的考生们,都相互打听某地谁谁谁有没有来。被打听的,都是高手,有的直接就是上届进士考试的状元,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官职,对于这种皇帝直接主持机会更大的考试,当然不会白白错过。
这些名单只有主考官最清楚,那时候的主考官特别喜欢跟考生接触,报名有时直接就是亲自参与登记。于是就有人问起四川有哪些人报名了。这一问,主考官兴趣来了,说四川眉山来了兄弟俩,别的不记得了。还开了句玩笑:这两人都报名了,你们觉得还有希望吗?
主考官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可是这俩名字传到士子耳朵里,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太震撼了,这两人来了,还有个屁希望啊,考什么考啊,在京城玩几天,回家再等机会吧,这次没戏。
于是,本来拥挤的报名处,一下子少了不少人,有人立马决定不报名了。也有的希望主考官是真的在开玩笑,一直在追问确认。得到确认之后,又走了不少。就这样传来传去,一大半的士子都吓得放弃了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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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兄弟俩是何方神圣,竟然把人吓成这样?这兄弟俩太能考了,全国考生对他们的名字如雷贯耳。不过他们也十分很疑惑,这兄弟俩,嘉佑二年不已经高中了吗,这次怎么又来了?这也是很多人不太相信,总要确认再确认的原因。
这些士子不知道的是,这兄弟俩确实嘉佑二年高中,哥哥当时是实际上的状元,因为大名鼎鼎的主考官欧阳修,高估了自己弟子的实力,以为试卷是自己弟子曾巩的,为了避嫌,录了个第二名。这事情后来几乎全国人都知道。
还有被士子们传的更神的,就是那次考试,兄弟俩中的考霸哥哥竟然杜撰了圣君尧帝的典故,害的考官梅尧臣查了三天三夜的史料,也没查到,只好告知主考官欧阳修。欧阳修直接就把这位招来当面询问,谁也不敢相信,人家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想当然耳。虚构的,这也行?
换了别人,早就取消录取资格了,可是,主考官、文坛领袖欧阳修不但没有这样做,还大加赞赏,这也是奇了怪了,人比人气死人,有什么办法呢?
这兄弟俩高中之后,京都喜庆,家乡却传来了噩耗,他们的母亲去世了。兄弟俩只好办了手续,回家丁母忧了,也就是回家为母亲守孝了。这不三年结束了,又赶到了京城,赶上了这次制科考试。要说这届士子也够倒霉的,怎么就遇上这两考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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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报名的风波渐渐平息后,考试的日子也就到来了。那些报了名的考生就陆陆续续过来熟悉考场了,然而,有一个消息简直把他们给气死:考试推迟了!是宰相韩琦亲自下的命令,原因竟然是那两兄弟当中的弟弟生病了。
竟然因为一个考生生病,宰相就下令推迟考试日期,这让考生们都大叫伤不起。本来,这对于他们是个好消息,两个考霸,生病一个,不能参加考试,一个强劲的对手自然淘汰,多刺激的好消息啊。可是,竟然延期了!
不服也不行,人家这名头实在太大了,这考试好像就是为了这兄弟俩专门组织的,考生们的心在滴血,鼻子都气歪了,但没用,朝廷就是要等这兄弟俩,谁也没办法。
终于等到那位考霸弟弟身体恢复正常了,制科考试也如期举行了。到了放榜的日子,蜂拥而来看榜的人们,都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牛皮真不是吹的,考霸哥哥的名字排在第一位,上书:入制科三等。考霸弟弟紧接在后:入制科四等。
有人就说了,这三等不算什么吧,四等都要不入流了。这是不懂北宋制科考试的等级造成的误会。大宋建国一百多年来,这位考霸哥哥是唯一的制科三等,只有这一个啊。制科一二等,都是虚设的,从来就没有人上过。
皇帝主持的制科考试,考霸哥哥又考了第一名!皇帝亲自监考,这考霸哥哥在御前洋洋洒洒五千字笔不加点一挥而就。皇帝看了文章,直接面试,无论是什么面试题,都是对答如流,发表自己意见时,直接批评了坐在主考位上的仁宗皇帝,皇帝的脸面都有点挂不住了,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这年轻人,实在太有才了!
考试结束回到后宫,仁宗皇帝掩不住兴奋,对皇后说,自己选到了两位清平宰相,可见老皇帝对这兄弟俩是多么看重。
这兄弟俩不是别人,就是后来将宋词推到文学顶峰的大文豪苏东坡和他的弟弟苏辙,两人跟他父亲苏洵,都在唐宋八大家之列,八大家被苏家占了三位,难怪北宋时一句民谣流传甚广:眉山生三苏,草木尽皆枯。才气灵气都被三苏用尽了,连草木都不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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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高考刚刚结束,很快一些考霸又要在网上露面了,还会以往一样,吸引眼球。但是笔者以为,当今的考霸,跟苏轼这种级别的考霸比起来,还是没得比,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人家这可是全国第一,现在各种大小考霸,最高级别的,也就是省级第一。所以,要学考霸,还是学学人家苏氏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