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以前,汉文化中猫的形象仅仅是捕鼠之物。隋朝猫的形象却产生由善而恶的转折性变化,统治阶级将猫与巫蛊相联系,创造出“猫鬼”的传说,独孤陀蓄猫鬼潜形移财是“猫鬼”案的典型事件。
隋朝“猫鬼”形象与皇权斗争密切相关,与建立隋王朝的鲜卑民族巫觋文化紧密相连。隋“猫鬼”形象以掠财为主,并非害命之妖,是隋朝皇权外围斗争中出于想象的恐惧而营造出的巫蛊意象。
在隋朝巫蛊弥漫的政治风气中,发生了独孤陀猫鬼事件。独孤陀为独孤信第六子,隋朝建立后:“拜上开府、右领左右将军。
久之,出为郢州刺史,进位上大将军,累转延州刺史。”独孤陀为“后之异母弟,陀妻,素之异母妹。”独孤陀是独孤皇后的同父异母弟,是杨广等人的舅氏。独孤陀之妻为杨广死党杨素之同父异母妹。可见,独孤陀虽非隋皇族正统,但为尊贵外戚。
开皇十八年(598)春天,独孤皇后和杨素妻同时病倒,医师诊断后认为是猫鬼病。隋文帝认为独孤陀最为可疑,但独孤陀坚决否认,文帝派人调查,结果认为猫鬼确有其事。《隋书》卷七九《外戚列传》中对此事记载最详:“其妻母先事猫鬼,因转入其家。上微闻而不之信也。
会献皇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召医者视之,皆曰:“此猫鬼疾也。”上以陀,后之异母弟;陀妻,杨素之异母妹,由是意陀所为,阴令其兄穆以情喻之。上又避左右讽陀,陀言无有。上不悦,左转迁州刺史。出怨言。上令左仆射高颎、纳言苏威、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杂治之。陀婢徐阿尼言,本从陀母家来,常事猫鬼。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
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陀尝从家中索酒,其妻曰:“无钱可酤。”陀因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越公家,使我足钱也。”阿尼便咒之归。数日,猫鬼向素家。十一年,上初从并州还,陀于园中谓阿尼曰:“可令猫鬼向皇后所,使多赐吾物。”
阿尼复咒之,遂入宫中。杨远乃于门下外省遣阿尼呼猫鬼。阿尼于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之曰:“猫女可来,无住宫中。”久之,阿尼色正青,若被牵曳者,云猫鬼已至。上以其事下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兴,杀其人可以绝矣。”上令以犊车载陀夫妻,将赐死于其家。陀弟司勋侍中整诣阙求哀,于是免陀死,除名为民,以其妻杨氏为尼。”
皇后独孤氏和杨素的妻子郑氏一起生病了,被医生看过后诊断为“猫鬼疾”。独孤陀为独孤皇后同父异母弟弟,其妻为杨素的异母妹妹。隋文帝怀疑是独孤陀所为,命独孤陀穆进行劝说,文帝避让左右并暗示独孤陀,但独孤陀都不承认。隋文帝又令左仆射高颎、纳言苏威、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等人审理此案。据徐阿妮说她从独孤陀母家来,在陀母家时便蓄养猫鬼,每到子夜时祭祀猫鬼,子时代表的是老鼠。猫鬼可以致人死命,杀人后便将死者家财转于蓄养猫鬼的家庭。
独孤陀的犯罪动机,是因为向家里要酒喝,其妻说无钱买酒,于是独孤陀就对徐阿妮说:“让猫鬼去越公杨素家以使我钱多”,没过几天猫鬼就去了杨素家。开皇十一年,文帝从并州回来,独孤陀又命徐阿妮使猫鬼去皇后住所,让它赐我更多财物,于是阿尼念咒,令猫鬼去皇宫。
杨远在门下省令徐阿妮召唤猫鬼,只见徐阿妮子夜时分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猫女快回来,不要在皇宫中逗留了,此后见徐阿妮脸色发青,身体似乎被某物所牵拽,便认为是猫鬼附身的表现。
隋文帝与大臣商议如何定罪独孤陀,奇章公牛弘认为妖由人兴,杀掉蓄养人便可以除掉猫鬼。于是隋文帝赐死独孤陀夫妇,后因独孤陀之弟苦苦求情,免除死刑,贬独孤陀为民,其妻出家为尼。为独孤陀求减免死刑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是独孤皇后。
《隋书》记载:“后异母弟陀,以猫鬼巫蛊咒诅于后,坐当死。后三日不食,为之请命曰:‘陀若蠢政害民者,妾不敢言。今坐为妾身,敢请其命。’陀于是减死一等。”综合两种记载,可以肯定独孤陀因猫鬼案被贬为民,但并未被处以死刑。独孤陀猫鬼案对当时社会产生了较大影响,此后隋政府又判决了多起猫鬼案。
独孤陀案前,民间已经有“讼其母为人猫鬼所杀者”,但当时隋文帝未相信。此案后,隋文帝下令将行猫鬼事者处以死刑。隋文帝又在开皇十八年(598)制订法律条文惩罚蓄养猫鬼之人:“夏五月辛亥,诏畜猫鬼、蛊毒、厌魅野道之家,投于四裔。”后在大业年间发生相互诬告猫鬼事件。《朝野佥载》记载:“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京都及郡县被诛戮者,数千余家。”猫鬼成为漂浮在整个隋朝社会之中的妖灵,成为轰动一时的案件。
“猫鬼”案是在隋朝皇权斗争加剧、巫术罪名纷飞的背景下,出于权力斗争中恐惧的想象,而针对皇权外围人员所加的污名。这种污名加身是为了打击潜在的竞争者或者阻碍者,如之前出于对杨秀的恐惧,害怕他会对自己的太子之位图谋不轨,但这仅是杨广的臆想并没有真实的证据表明杨秀有对杨广行任何反对行动,就让自己的亲兄弟背上巫蛊罪名。
猫鬼能够出现在隋朝与当时的社会情况以及人们的思想密切相关,隋朝时对于佛道鬼神的崇拜,在政治官员的设置中得以体现,既然是正统的官方机构的许可,必定会增长普通民众阶层对于巫术的信仰,从而使得很多人以国家许可的名义行巫觋之事。
正因为如此人们也丝毫不会怀疑是否真的有这种神力是可以借助实现自己心中所想之事的。隋文帝行图谶之事以此来为夺取政权制造舆论,充分显示了当时整个社会上下一致对于超自然能力的极度认可,但是统治者也深知这种超自然力的破坏力,所以在巫蛊弄权之事发生后,无论做事者为何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所以这种情况下就为猫鬼的产生铺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