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扮演大奸臣秦桧有多难?
雷佳音说:“我觉得他的难点就在于,你把他脸谱化了也好像不对,你不脸谱化吧也不对,那到底是脸谱化还是不是脸谱化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有难度。”
脸谱化=简单典型的扁平人物
扁平人物寄寓我们某种被放大了的情感,如《三国演义》中曹操是奸的化身,关羽是义的化身,刘备是仁的化身,张飞是勇的化身等。
不脸谱化=变幻莫测的圆形人物
福斯特说:“圆形人物变化莫测,如同生活一样叫人难以预料。”
比如《红楼梦》中的宝黛钗、《水浒传》中的林冲、鲁迅《阿Q正传》中的阿Q。
二
秦桧这个历史人物,无论怎么演,在老百姓心中就是一个“大奸臣”,绝无任何翻案可能,这是典型的脸谱化人物,但是“一奸到低”,这个人物就演“死了”。
怎么在已经高度定型化的人物上表现出变幻莫测性呢?
雷佳音说:“如何把脸谱化这么一个,好像都认为的是那样的一个形象,如何让他更丰满,更有血有肉,更能展现出这个侧面吧。”
三
细品《满江红》中的秦桧塑造,在以下五个方面做足了功课。
1.服装:秦桧戴纱帽、着襕袍、束革带、披斗篷,显身份,现气场,为了表现其权势熏天,不可一世的威风,但是也让人觉得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2.走路:不会昂首挺胸,而是含胸佝背,借鉴戏曲中奸臣的出场、站位和走姿,暗示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3.咳嗽:身体不好,虚弱,但是这一个细节为情节反转作了一个伏笔(替身假秦桧流利背诵《满江红》全词)。
4.蒲扇:秦桧手持蒲扇而不是纸扇,表现心情的放松闲适,实际上掩饰内心的紧张焦虑。
5.台词:最重要的一句:本相是个饮茶作诗之文人,心不在庙堂,只在乎个名节。凡此诬陷与偏见,本相最为在意,而务要澄清。"秦桧的确在乎名节,但是所作所为却是背道而驰。
每一点都不是指向一个方向,而是可以多方面解读的。
如此,内心的秦桧嗜官如命、奸诈歹毒、内心多疑,外在的却看似病态十足、自在闲适、在意名节……
这样造成一股反差的张力,塑造出难以预测的秦桧,完成了“不脸谱化”的重任。
四
雷佳音说:“秦桧这个角色,对我来说确实有难度,其实大概有2个月的时间,每天就是一有空我就把剧本拿回来,也不背词就是看它发呆,我想他到底有什么可能性呢,就这件事其实我想了差不多两个月,他到底有什么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就是秦桧“变幻莫测”的复杂性。
只要演足秦桧的这一丰富真实的侧面,他的正面“大奸臣”的形象就更加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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