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这回要讲的王昶,妥妥的魏国臣子,我是特别拿到晋朝来讲的。老王家虽然世代为官,但直到王昶的出现,才品出了为官之道的精髓,他和他的几个儿子,在魏末晋初官运亨通,荫及后世子孙。王昶虽然在晋朝建立前就去世了,但他发迹于司马懿时代,重用于司马昭时代,他的为官之道,与其说仕魏,不如说是晋朝士大夫的一条官场成功之路。
王昶,字文舒,太原晋阳人。王昶很年轻的时候,就与同郡老乡王凌都很知名(淮南三叛第一叛,魏朝司空王凌)。王凌年长,王昶把他当哥哥对待。
衣赐履说:太原王氏,分为两枝,一枝是祁县王氏,王凌及其著名的叔父王允,都出自这枝儿;另一枝是晋阳王氏,在魏晋时期极为显赫,王昶出自这枝儿。祁县王氏和晋阳王氏是否存在血缘关系,史料中无从考证。
魏文帝曹丕在东宫时,王昶做太子文学,又转任中庶子。曹丕称帝之后,王昶做了散骑侍郎、洛阳典农。当时,洛阳周边树木成林,王昶砍树开荒,劝勉百姓耕种,开垦了大片农田。后来,升任兖州刺史。明帝曹叡即位之后,又加王昶为扬烈将军,赐爵关内侯。
【太原王昶,文武全才】
王昶虽然是外官,但心系朝廷,经常思考治国理政这样的大问题。王昶认为,魏朝继承了秦、汉的很多弊端,法条苛碎,执法严酷,如果不作大的改制,想要大兴教化,实现复兴,是不可能的。于是,就跟家里写了政论二十余篇,又写了兵书十余篇,于青龙年间(公元233年—公元237年)上奏朝廷。
王昶的这些个政论和兵书,大约是起了作用的。青龙四年,也就是公元236年,魏明帝曹叡下诏选拔那些有真才实料、又有报国之志的人才,不拘年龄、出身,朝廷卿、校以上的官员,各举荐一人。
时任太尉司马懿,推荐王昶。
衣赐履说:至迟到此时,王昶与司马家建立了联系。
正始年间(公元240年—公元249年),王昶升任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州、豫州诸军事。王昶认为:
国家虽有常备军队,但也不能保证百战百胜;地面上的险要形势,是固定不变的,但防御的方法手段却应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如今,军队屯驻宛县(河南省南阳市),距襄阳(湖北省襄樊市)三百余里,而且各军分散屯驻,战船停泊在宣池,一旦有紧急情况,根本来不及救援。
因此,王昶上表,建议把军队司令部南迁到新野(河南省新野县),在荆州、豫州操练水军,同时广开农田,储备粮食。
衣赐履说:正始年间,魏国大将军曹爽当政。对王昶的任命,应该是司马懿的主张。
《三国志·王昶传》讲,王昶为征南将军,都督荆、豫诸军事。但《通鉴》讲,王昶为征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征东将军从来没有都督过豫州军事,不晓得司马光老爷子是依据什么让王昶当了征东将军。
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诛杀了曹爽及其党羽。
公元250年,王昶上奏说:
孙权可能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东吴的重臣良将,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打得头破血流(二宫案),我们正可趁机修理吴国和蜀国。
于是,魏帝曹芳下令,派新城太守州泰、荆州刺史王基和王昶数道并进,攻打吴国。王昶击败东吴大将施绩(朱绩),斩将领钟离茂、许旻。王基、州泰也都有战功。曹芳升王昶为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进封京陵侯。
公元255年,毌丘俭、文钦反(淮南三叛第二叛),王昶率军抵拒有功,升骠骑将军。公元257年,诸葛诞反(淮南三叛第三叛),王昶阻据东吴对诸葛诞的救援有功,增邑千户,加上以前的,一共四千七百户,升任司空,持节、都督如故。
公元259年,王昶去世,谥曰穆侯,儿子王浑继承爵位。
衣赐履说:王昶做到了魏国的司空,位列三公,封户四千七百户,应该说实现了他的人生抱负。然而,王昶不但自己官做得风生水起,他的儿子和侄子们,也是官场的弄潮儿诶。子侄辈这么出息,大约离不开王昶的耳提面命,特别是,我们这一回着重要讲的,王昶的一份儿诫子书,这才是老王家做官之道的精髓。
我觉得,王昶的诫子书,对当今的有志青年,可能也不无裨益。
《三国志·王昶传》载,王昶给他老哥的两个儿子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起名字,都是按照谦虚朴实的原则来的。俩侄子,一个叫王默,字处静,一个叫王沈,字处道;俩儿子,一个叫王浑,字玄冲,一个叫王深,字道冲。
默、沈、浑、深;处静、处道、玄冲、道冲,道家那种玄而又玄的神秘感扑面而来。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大约是在上奏政论和兵书的同一时期,王昶写了一份儿诫子书,大致意思是说:
为人子者,最重要的三件事是:要有本领,要有操守,要为父母争光(宝身全行,以显父母)。这三件事,人人都知道,但还是有人身败家破,陷于灭亡之祸,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家族传统不正,没有遵循正道。
孝敬仁义,是百行之首;依照这个标准行事,才有立身之本。孝敬,则宗族对他信任;仁义,则会得到乡党的敬重,这就是所谓的“行成于内而名显于外”啊。人如果不注意自身品行的修养,舍本逐末,要么就会身陷浮华,要么就会结交朋党。浮华则让人觉得虚伪,朋党则可能被牵连进祸患。这两点至为明显,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身陷其中呢?因为,他们迷惑于一时的名声和眼前的利益罢了。
话说回来,富贵和名声,谁不想拥有呢?但真正的君子在面对名利诱惑时,却可以做到拒腐蚀、永不沾。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名利,不是通过正道取得的。人最大的祸患,就是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所以才会为名利所累,最终悔不当初。老话说,如不知足,则失所欲。如果一个人不知足,那一定什么都得不到。因此,知足之足,才是真正的足(知足之足常足矣)。
衣赐履说:知足之足常足矣。这话说的,水平太高了。确实可以作为每个人自我评判的标准。
纵观古今成败,就能预见未来的吉凶。从来没有过那种追名逐利贪得无厌之辈,能够保全家族、永享福禄的,毁身灭家的例子倒是不绝于史啊。
我希望你们兄弟,能够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所以才以“玄默冲虚”之意,给你们起名字,就是想让你们能够顾名思义,不敢违背。在古代,器皿上有铭文,几杖上有诫辞,就是为了让人随时能够看得见,提醒节制自己的言行。更何况,我用做人修身的道理为你们起名字,你们岂可不有所戒惧呢!
衣赐履说:此处的道家,当指老、庄,看来,此一时期,不仅嵇康、阮籍之辈沉迷老、庄,王昶这种儒学大族出身的人,也读老、庄。“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可能是指,立身,则遵儒者之教;避祸,则履道家之言。
另,成语“顾名思义”,即出于此。
你们要记住,任何事物,成长得快,则消亡得也快;成长得慢,则会结出硕果。清晨开花的草,到晚上就凋落了;而松柏青翠,即使在隆冬季节,也不会衰败。因此,真正的君子不务速成,而是看重大器晚成啊。
人,只要做出点成绩,很少有不自夸的;学了点能耐,很少有不自傲的。自夸就会到处嘚瑟,抢别人的风头,掩盖别人的优点;自傲就瞧不起别人,盛气凌人。你得罪了别人,别人也会收拾你;你欺陵了别人,别人也会报复你。因为这样的事儿而招致祸患的,史书上也是比比皆是。因此,君子不自夸,并非为了谦让,而是不愿处处压别人一头。能屈才能伸,能让才能得,能示弱才是真强大,能够做到这些,就必然能够成功。
衣赐履说: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强,鲜不遂矣。妥妥的道家精神。我们要注意,道家可不仅仅是隐忍退让啊,真正的道家精神,是以退为进的,是一门斗争的学问。因此,嵇阮之辈,主攻的大约是庄子,而王昶之流,则以老子为师。
毁谤和赞誉,就是爱恶之源,就是祸福之机,是以圣人对此特别谨慎。
当年,伏波将军马援(东汉开国功臣之一)告诫他的侄子说,听到别人不好的话,应该如同听到自己父母的名讳,耳朵虽然听见了,但嘴巴不能到处乱说啊。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有人诋毁了你,你应该躬身自问。如果你确实做得不对,那人家说的就是对的;如果你并没有过错,那么人家的抵毁就是虚妄的。人家批评得对,就不要怨恨;人家批评得不对,对你又有什么伤害呢?你又何必跟他较劲呢?况且,听到人家抵毁,自己气个半死,于是也恶言相向,那么,人家就会更加激烈地抵毁你,那还不如保持沉默,继续修身养性。如果对方特别喜欢搬弄是非,甚或是非常凶狠险恶之徒,本就应该离他远远的,又何必与这样的人当面死磕呢?这可能会招致大祸啊。
虚伪之人,或言论背离大道,或说一套做一套,其肤浅是很容易识别的。但世人多被他们所迷惑,也不愿认真鉴别他们的言行。
近世以来,有济阴魏讽、山阳曹伟,他们都因邪僻而败没,迷惑当世,他们心怀诈伪,蛊惑年轻人。虽然后来他们都被处死了,但受到他们毒害的人已经非常多了。岂可不慎啊!
衣赐履说:关于曹伟,史书语焉不详。魏讽案,以前我们讲过,我个人认为不是谋反,而是以魏讽为首的一帮年轻人,以某种“政治沙龙”方式谈论政治,可能触碰了敏感领域,而且存在朋党嫌疑,因此被定性为谋反(可参详拙文《
曹操封王之路(下):将忠于大汉朝的群体连根拔除
》)。王昶在告诫子弟,没事儿了不要瞎议论,不要搞团团伙伙——或者说,至少不要让人觉得在搞团团伙伙。
至于那些隐逸之士,伯夷、叔齐唔的,宁可饿死首阳山,也不愿入仕;还有个叫介子推的,宁可被烧死在绵山,也不出来做官。这样的人呢,对社会风尚也许有一点激励作用,但是,我不愿你们学他们的样子。我们老王家,世代做官,以仁义为本,以守慎著称,在家则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在外则向良师益友学习。我与很多人打过交道,虽然他们各有不同,但我都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
颍川人郭奕,通达聪敏有智慧。但他心胸不够宽广,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喜欢的人,就重之如山;不喜欢的,就忽之如草。我了解他,所以与他很亲近,但我不希望你们像他那样为人处事。
北海人徐幹,不求名誉,不求不当利益,澹然自守,追寻大道。他表达意见,一定会借古人之口说出,从不评论当世的是非对错。我对他很敬重,希望你们能向他学习。
东平人刘祯,博学有高才,真诚守节,胸有大志。但是他性情不拘,很少自我约束,这样的性格,有得有失。我很喜爱他,也很看重他,但不希望你们追慕他。
乐安人任嘏,为人纯朴,遵循道义,内心聪敏,对人宽厚,谦恭退让,甘处下位,外表怯懦内心强大,在朝为官公而忘私。我亲近他善待他,希望你们以他为榜样。
衣赐履说:郭奕是郭嘉的儿子;任嘏做过曹植手下干部,在曹操的相国府任过职;刘祯和徐幹位列建安七子,都是曹丕的好哥们儿。王昶做过曹丕的太子文学,与这些人甚为熟稔。王昶说,徐幹和任嘏可以学习,郭奕和刘桢,则不可学习。究其根本,徐、任二人,性格谦让平和,不论人之是非,不易招祸;而郭、刘二人,性格长在脸上,言行无所顾忌,则是混官场的大忌。
如果你们能有所引伸,触类而推,那么,今后做人做事,就会有所启发。用财,则先九族而后自己;施舍,则注意周济急需之人;出入乡里则慰问老人家,出入朝堂则多向老干部学习请教;议论,则不要贬低他人;做官,则要尽忠尽节;取人,则务求诚实厚道;处世;则不能骄奢淫逸;贫贱,则不可自怜自艾;进退,则必合时宜;做事,则须九思而后行。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些,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
衣赐履说:讲真,这篇诫子书写得非常好,为人处事,坚持什么,注意什么,学习什么,摒弃什么,都非常在理,按照王昶的教诲,应该说不会出大的错误。
但是,如果做到了这些,就能纵横官场了吗?
那可非常地不一定。
我个人认为,只要求守身避祸,这样做大约就够了;但是如果想实现远大的政治抱负,则还需要搞清楚诫子书没有讲,只能是王昶面对面教育子侄时,说的那些个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掏心窝子话,王昶当然不会写出来,但是,我们可以参考一下王昶及其子侄的做法。
嘉平初年,司马懿诛杀了曹爽,主持朝政,奏请魏帝曹芳,下诏询问大臣朝政得失。王昶上书,提了五条建议:
第一,应该崇尚道统,鼓励学业,抑绝浮华,让公卿子弟入太学学习。第二,设立考试制度,考试就是准绳。没有标准而主观评判对错,没有升迁罢黜的考核而空谈干部的能力素质,都是不对的。第三,延长官吏任职时间,有政绩的可以就地提高级别、加赐爵位。第四,限制官员俸禄,加强廉耻教育,敦促他们不得与老百姓争利。第五,杜绝奢侈,崇尚节俭。
朝廷下诏,对王昶加以褒扬,并让他负责百官考课事务。王昶认为:
尧、舜时代,虽然有官员升降的规定,但考核官员的方法并未流传下来。周朝设冢宰(太宰)之职,根据官员的政绩给予赏罚,但是没有相应的标准。从这个角度看,圣主应明于用贤之道,干部的升迁任免,应委托给贤达的朝廷长者(达官之长),让他来统管就可以了,云云。
衣赐履说:我了个去,这个王昶,实在是……我都无语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愧官场老炮儿。此处,至少有两点可圈可点。第一,司马懿刚刚诛杀了曹爽,以及曹爽手下的何晏、邓飏、毕轨、李胜等人,这些人都被司马懿视为“浮华之徒”,王昶闻弦歌而知雅意,上来第一条儿就是“抑绝浮华”,为司马懿诛杀何晏、邓飏等人的正当性给予舆论支持。第二,王昶提出要考核干部,但朝廷让他具体负责时,王昶又表示他不会,因为具体方法早就失传了。失传了你提这个建议干嘛?王昶真是高人,人家说,周朝时都是由太宰来管干部的,咱大魏朝,这不有一现成的高人可以做太宰吗?谁啊?司马懿啊!
哈哈哈!
表面上,王昶满嘴都是大道,实际上,则是大拍司马懿的马屁,向司马懿表忠诚,王昶已经到了把大道与马屁完美结合的境界。西晋初年,朝廷里有一批这样的高人,太保王祥、太傅郑冲、太保何曾、太尉荀顗,等等,都是此道高手,以后我们会有选择地加以介绍,了解一下西晋初年的官场生态。
王昶把司马懿拍得非常舒服,为老王家在司马家治下大踏步前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能有的读者觉得我对王昶的解读有点偏,有故意贬低他的嫌疑。好,我们看一下王昶的儿子、侄子们的表现,看他们是不是按照诫子书的教导实现人生跃升的。
《三国志·王昶传》及裴松之注显示,王昶有两个侄子,王默、王沈;三个儿子,除了王浑、王深,还有一个王湛。
这哥儿五个,官路都顺遂,混得最好的,是侄子王沉和儿子王浑。
公元275年,晋武帝司马炎把十二个对晋朝有大功的臣子姓名,刻于宗庙之中,接受祭祀。其中有一个已故骠骑将军王沉,就是王昶的侄子。这哥们儿究竟立了什么大功?我们以前提过,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告密者王沈】
公元260年,五月七日,魏帝曹髦被司马昭欺负得受不了了,要跟司马昭拼命,找来三个姓王的商议此事,这三个人是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还有一个就是侍中王沈。曹髦说完事儿,去向郭太后汇报,王沈和王业跳起来,拔脚就跑,一道烟报告了司马昭。然后,司马昭的手下直接捅死了曹髦。
王沈这个功劳不算小了吧?
但是,王沈啊,你受王昶教育多年,诫子书可能倒背如流吧,你是“顾名思义”的王沈啊,但你出卖皇上,你的“义”在哪里啊?
那位没去告密的王经,才如诫子书里说的那样,追求高洁,遵守正道啊!但是,王经被司马昭诛了族。
再看王昶的儿子王浑,因平定东吴有功,做到晋朝司徒,录尚书事,位列三公。平吴的时候,功劳最大的实际上是平东将军王濬。王浑可是一点儿谦恭退让的精神也没有,为了争功,往死里打压陷害王濬,搞得很多朝臣对王浑“刮目相看”。得亏司马炎是个老好人,没把王濬给办了。王浑为什么能够胆气粗豪、不顾脸面地陷害王濬?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的儿子王济娶了司马昭的女儿常山公主,他是司马家的姻亲。
综上,我们几乎可以断定,王昶的诫子书,主要是写给别人看的,而不是给子侄们看的,目的是在士人集团中建立名誉,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老王家是追求大道的,是与人为善的,是谦恭有礼的,呵呵。
给《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就对王昶颇有微词。裴老爷子表示:
你王昶不是告诫孩子们不要说别人的坏话吗,那你为什么拿郭奕、刘祯说事儿呢?虽然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是善是恶,自有公论。你既然视他们为友,就不应该诋毁他们啊,而且,你还白纸黑字写下来,永传后世,你这样背弃旧友,扬人前世之恶于其子孙的做法,有点儿不地道诶!
有趣的是,王昶的儿子们中,那个叫王湛的,字处冲,史称其“最有德誉”,但只做到了汝南太守。看来,诫子书学得好的,官做得就相对寡淡了,呵呵。
总之呢,只是想修身养性,诫子书,应该是不错的指南;但对那些志向远大的人来说,诫子书有没有用,或者说用处有多大,就得自己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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