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是我国历史上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地域最为广大的封建王朝,虽然他只存续了97年,在历史上并不算统治时间很长的王朝,但其辉煌的战绩却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王朝的建立者铁木真身上,留下了几个问题成为了历史谜题,让后来者产生了无数的联想。本文意在探讨铁木真的死亡原因,在没有新的资料证据出现之前,通过现有的资料,推断其确切死因。
在《元史》中,对于铁木真的死因说的非常简单:秋七月壬午(七月初五),不豫。乙丑(七月十二),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临崩谓左右曰:“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雠,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言讫而崩,寿六十六,葬起辇谷。因为他是在征讨西夏的战场上死亡的,且发病时间非常短,所以才造成了后世对于其死因的种种猜测。大体来说,对他的死因有六种说法:分别是:一:坠马摔伤。二:遇刺。三:痛风复发。四:雷击。五:箭伤复发。六:窝阔台毒杀。下面我们逐一分析,看看铁木真的哪种死因更接近真实。
一:坠马摔伤说。
坠马说源于佚名著的《蒙古秘史》(亦称《元朝秘史》),此书成书于13~14世纪,记录了从成吉思汗的22代先祖孛儿贴赤那、豁埃马兰勒到窝阔台十二年(1240)为止蒙古族500年间发展壮大的历史。从写作时间来看,应该是公元1240左右年完成的,离成吉思汗离世的时间并不太长,所以具有一定的可信度。《蒙古秘史》(卷十四)记载:成吉思既住过冬,欲征唐兀,从新整点军马,至狗儿年秋,去征唐兀。以夫人也遂从行,冬间,于阿儿不合(今内蒙阿尔巴斯山地区)地面围猎,成吉思汗骑一匹红沙马,为野马所惊,成吉思坠马跌伤,就于搠斡儿合惕地面下营。次日,也遂夫人对大王并众官人说:‘皇帝今夜好生发热,您可商量’。在这段话里,唐兀指的是西夏,狗儿年被史家认为是宋理宗宝庆二年(公元1226年)。从也遂夫人“您可商量”一语中,可以看出成吉思汗的摔伤是比较重的。关于这件事是否发生过,《元史》中并没有相关记载。我们看看《元史》中是怎么记载这一年的:二十一年(丙戌)春正月,帝以西夏纳仇人亦腊喝翔昆及不遣质子,自将伐之。二月,取黑水等城。夏,避暑于浑垂山,取甘、肃等州。秋,取西凉府搠罗(今内蒙达里诺尔)、河罗等县,遂踰沙陀,至黄河九渡,取应里(今宁夏中卫县)等县。九月李全执张琳,郡王带孙进兵围全于益都。冬十一月庚申,帝攻灵州(今甘肃灵武),夏遣嵬名令公来援。丙寅,帝渡河击夏师,败之。丁丑,五星聚见于西南,驻跸盐州川。十二月,李全降。授张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是岁,皇子窝阔台及察罕之师围金南京。遣唐庆责岁币于金。从《元史》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知道,公元1226年秋以后,成吉思汗已经攻击到了宁夏境内。十一月,成吉思汗带兵攻取了灵州,如果是在十一月前受了伤,摔的很严重的话,他怎么会在十一月攻取灵州?且在第二年的正月,亲自率队渡黄河攻积石洲呢?如果摔的不重,又怎么会在第二年因摔伤复发在极短的时间里死亡呢?因此,这次摔伤有没有发生过值得思考。成吉思汗当时年事已高,应该不会在围猎的时候,骑一匹自己不常骑的战马,要知道,在那个时代,马对于一位普通将领都是十分重要的,何况对于成吉思汗,一匹和主人配合默契的久经沙场的战马是轻易不会受惊的。另外,《元史》记载公元1226年秋,成吉思汗在应里,冬十一月,成吉思汗在攻取灵武,也就是驻军在宁夏灵武附近的盐州,这两地和阿尔不合在地理位置上呈三角形排列,且应里距阿尔不合六百三十多公里,灵武距阿尔不合四百八十多公里,又不是顺路,成吉思汗怎么会在这两个时间段去千里之外的阿儿不合(今鄂尔多斯高原西北阿尔巴斯山)打猎呢?在战斗间隙跑这么远打猎是否符合战场的实际情况?
二:刺杀说
刺杀说源于清代萨囊彻辰创作的《蒙古源流》一书,成书于1662年。该书以印度和西藏诸王世系、佛教的起源和传播、蒙古族社会的起源和蒙古族部落的崛起、成吉思汗及蒙古帝国、元朝诸帝事迹、东西蒙古部封建主的纷争为主要内容,其叙述有超自然的虚构成分。虽然它和《蒙古秘史》、《蒙古黄金史》合称蒙古民族的三大历史著作,但很难保证其叙述的内容没有传奇色彩在里面,其真实性和严谨程度不能够完全保证,据说乾隆帝比较认可这本书关于成吉思汗死因的说法,所以把它编入了《四库全书》。《蒙古源流》中说,铁木真与西夏锡都尔固汗在图尔默格依城决战,杀死锡都尔固汗后,俘获了美女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吞。此女异常美丽,她告诉铁木真说,自己如果去哈喇江沐浴后会更漂亮。在沐浴的时候,她让她父亲养的鸟给父亲捎信,说自己会投哈喇江而死,到时可以去哈喇江上游寻找她。沐浴回来后当夜侍寝,铁木真当夜受伤后,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趁便逃走,投入哈喇江,其父在哈喇江上游找到了她的纯珠缘边袜一只,令寻找的人每人撒了一捧土,堆成了铁芦冈。铁木真于七月十二日殁于图尔默格依城,时年六十六岁。这种说法在外蒙古最被人们认可,他们认为此女咬掉了成吉思汗的一部分器官,致使铁木真伤重不治。这里说的图尔默格依城就是灵州,而成吉思汗攻取灵州的时间,在《元史》中有明确记载,是在公元1226年十一月,不是公元1227年六七月间。公元1227年六月,成吉思汗在清水县西江。到了七月初七日,因身体不好,于七月十二日崩于萨里川哈老徒行宫(即今蒙古国境内克鲁伦河上游西)。所以,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对应不上。再者,西夏主李晛是在这一年的六月投降的,而成吉思汗此时在清水县西江(即金境秦州清水县西江行宫,今甘肃省清水县牛头河附近)。从宁夏灵武到甘肃清水县,距离将近五百公里,所以,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另外,即便是时间地点都没问题,这种刺杀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作为女俘,不可能有机会带武器进铁木真的营帐。用牙咬掉人体器官需要多长时间?这个过程中久经沙场的铁木真会不会反抗,会不会呼救?帐外的卫士能不能听到?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能不能逃出去?所以,这种说法可以确切地说就是传奇。《蒙古源流》成书时间距离铁木真死亡已经过去了435年,从时间跨度上讲,其真实性远不如《蒙古秘史》。所以,这种说法严重地偏离了历史史实。
三:痛风复发说
痛风说源自《蒙古黄金史》,此书作者是罗卜藏丹津,约成书于1627~1634年间,晚于《蒙古秘史》,早于《蒙古源流》,与上述两书并称蒙文三大历史文献,是研究蒙古史、特别是14~17世纪蒙古史有价值的著作。书中记述元顺帝妥欢贴睦尔退出大都以前的蒙古世系和故事,以及明洪武至天启为止的诸帝纪年,而以元顺帝北走应昌以後至林丹汗即位为止约二百七十馀年的蒙古历史,包括诸汗世系、蒙古与瓦剌之间的战争、俺答汗与明朝的关系、喇嘛教的传布等内容。关于成吉思汗患痛风,在《蒙古黄金史》中有确切的记载:“可汗进军西夏,哈萨尔回宫请李氏汉人医治腿脚之痛风病,虽有好转,但浑身乏力,逐渐衰弱,于丙戌年冬天殡天。”这里说的成吉思汗死亡时间于《元史》记载不同,丙戌年冬天是太祖二十一年(公元1226年)冬天,比《元史》中记载的死亡时间提前了7~8个月。如果铁木真在公元1226年冬天就病逝了,公元1227年,《元史》中为什么还会有他带兵征讨西夏的记载呢?关于痛风说,只在《蒙古黄金史》有记载,其他史书均无记载,所以历来不被史家采信。痛风的成因有以下四种情况一:尿酸排泄障碍。二:每天过量饮酒。三:过于肥胖。四:饮食,常吃动物内脏、海鲜、肉类。在这四种情况中,成吉思汗有可能涉及的可能是喝酒吃肉,至于说肥胖,可能性不大。他一生四处征战,不可能太胖。所以,成吉思汗有可能会得痛风病。在伊儿汗国著名史学家拉施特所著的《史集》中,曾记载贵由汗患有严重的痛风病,当贵由汗和金帐汗国的拔都爆发矛盾后,曾以钦察草原的气候适合自己养病为由,率军前往钦察草原“休养”,结果死于远征金帐汗国的行军路上。其实贵由汗可能没有想到的是,金帐汗国的大汗们才是最受痛风病困扰的,金帐汗拔都和他的儿子们都患有严重的痛风病,据说连拔都的父亲术赤的病逝,也和痛风病的折磨有关。由于痛风病存在遗传因素,所以,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铁木真是有可能患有痛风病的。那么,他的死亡是有痛风引起的吗?我们知道,痛风病这个名词,虽然是在金元以后才出现,但对于痛风的治疗,却是在《伤寒杂病论》中就有记载的,所以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不是致死率很高的疾病,因此,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痛风病不是引发成吉思汗死亡的主因,说成吉思汗死于痛风这一观点也是靠不住的。
四:雷击说
雷击说来自于罗马的一份报告书,出使蒙古的约翰·普兰诺·加宾尼回罗马后,给教皇写了一份报告,题目叫《被我们称为鞑靼的蒙古人的历史》,该报告中提到,那儿有凶猛的雷电,这些雷电会伤人,已经有很多人死在雷电之下了,成吉思汗也是遭雷击而亡的。据载约翰·普兰诺·加宾尼为葡萄牙人,出使中国的确实时间是公元1245-1247年,由教皇诺森四世派遣而来,他到中国距成吉思汗死亡只有18年时间,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南宋彭达雅所著《黑鞑事略》记载,“鞑人每闻雷霆,必掩耳屈身至地,若躲避状。”另有一种说法是自古蒙古人迷信“上天以雷电警告不孝者”,成吉思汗由于某次惹母亲生气,导致母亲离世,自感有愧所以特别害怕雷电。在1227年,成吉思汗误入雷区,被雷电击中致死。
公元1245年,约翰·普兰诺·加宾尼到元大都的时候,正是定宗贵由在位期间,在《元史~太宗本纪》中,从定宗元年到三年,均没有关于加宾尼这次出使的记载。这个时期,《蒙古秘史》已经成书发行,关于成吉思汗的死因,已经有了公开的说法,加宾尼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材料的呢?依照《元史》的记载,成吉思汗不是突然驾崩的,这中间从身体不舒服到驾崩经历了七八天的时间,难道是成吉思汗被雷击伤后,过了几天才死亡的?在《元史~太祖本纪》中没有该地雷击方面的相关记载,但农历的七月,也确实是甘肃最容易发生雷暴的季节。在没有战事的七月,成吉思汗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去了雷区被雷击中的呢?如果该地在这个季节经常发生雷击事件的话,难道没有人会提醒成吉思汗吗?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另外,虽然据说成吉思汗兄弟姊妹五人,《元史》对于成吉思汗的弟弟,只记载了别里古台,资料中并没有成吉思汗和弟弟产生嫌隙,惹母亲生气的记载。至于说蒙古人怕打雷,可能是出于对上天的敬畏吧!
五:箭伤复发说
史载,1226年初成吉思汗伐西夏时膝部中毒箭,最终致命。意大利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在自己的遗著中认为:成吉思汗死于箭伤。《圣武亲征录》说,成吉思汗受箭伤有三次:1202年阙奕坛之战、1212年攻西京之战、1226年攻西夏时膝部中箭。《圣武亲征录》记事起元太祖成吉思汗之生,迄辛丑年(公元1241年)元太宗窝阔台汗之死。对成吉思汗早年事迹及统一蒙古各部,向西发动军事征讨、南下攻金和窝阔台汗灭金等均有记,但较《蒙古秘史》简略,行文用正史本纪笔法。明修《元史》,据元《实录》所纂太祖、太宗本纪,内容与此多同,可证《实录》亦取材于此书。然据王国维考证,此书成于元世祖忽必烈时(1294年之前),其中成吉思汗事迹,系从元廷宫中所藏蒙文《脱卜赤颜》(当是《蒙古秘史》的一个修订本)译出,与波斯史家拉施特《史集·成吉思汗纪》所据史源《阿勒坛·迭卜帖儿》(金册)相近,内容多同。其“太宗朝事,则别取《平金始末》等书以益之”(《圣武亲征录校注序》)所记有些为《蒙古秘史》和《元史》所无,且年月较详明,颇足参考。
关于成吉思汗所受的箭伤,在《元史~太祖本纪》中记载,“七年秋,围西京。金元帅左督监奥屯襄率师来援,帝遣兵诱至密谷口逆击之,尽殪。复攻西京,帝中流矢,遂撤围。”这段记载说明铁木真在公元1212年确实受过一次箭伤。至于1202年的阙弈坛之战,《元史》中是这样记载的:“将战,帝迁辎重于他所,于汪罕倚阿兰塞为壁,大战于阙弈坛之野。乃蛮使神巫祭风雪,欲因其势进攻。既而反风,逆击其阵。乃蛮军不能战,欲引还。雪满沟涧,帝勒兵乘之,乃蛮大败。是时札木合部起兵援乃蛮,见其败,即还。道经诸部之立己者,大纵掠而去。”从这段记载来看,铁木真并没有在这次战役中受伤,依照西京之战的例子看,如果受了伤,也一定会有记载。公元1226年,铁木真确实是征战西夏,但在记载中,这一年的正月,铁木真开始亲自讨伐西夏,二月取黑水,三月四月没有战争记载,夏避暑浑垂山。取甘、肃等州。秋取西凉府搠罗、河罗等县,踰沙陀,至黄河九度,取应里等县。十一月庚申,攻灵州,丙寅,渡河击夏师。丁丑,五星聚见于西南,驻跸盐川州。到了1227年春,铁木真亲自率军攻积石洲。从这些记载中,并未见有受箭伤的记录。而《世界侵略者传略》、《史集》、《元史译文》、《纲目译文》等国外、国内书籍都说“汗病八日死,成吉思汗死于西夏军队的连发弩射出的毒箭之下,带有巨毒的箭头射伤成吉思汗的膝部,再加上长子术赤病死、当时气候炎热,导致旧伤复发而死。个人认为关于箭伤一说,联系成吉思汗的征战时间点来看,仍然缺乏可靠的史料依据。如果成吉思汗真是受了箭伤而不治身亡,那也应该是在公元1227年夏四月攻占德顺的战役中。但这又有些不大可能,以成吉思汗当时的年纪和军力,不大可能亲自到阵前指挥。即便是到了阵前,也受了箭伤,在当时应该就会有记载。不至于到秋七月壬午,才感觉到身体不舒服。这个时间点说的有些突然。至于术赤之死是否对成吉思汗的死亡有一定影响,也未必。一是术赤的出身问题所引发的父子矛盾。二是关于术赤的死亡时间有两种说法,有说是公元1225年的,也有说是公元1227年春的,因此,我们可以考虑这方面因素,但对于成吉思汗这种见惯生死的人而言,应该不会影响多少。这里面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存在,不单纯是一种伤病。
六:窝阔台毒杀说
根据俄罗斯方面最新披露的关于金帐汗国的历史资料,成吉思汗是被窝阔台毒死的。成吉思汗有四个儿子: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四子拖雷。术赤和察合台两人为了争夺汗位,都想把对方搞掉。因此,成吉思汗选定窝阔台作为王储。但后来对窝阔台不太满意,就想改立最心爱的儿子拖雷为王储。这年夏天,蒙古大军扎营六盘山。就在这里,窝阔台听到传闻说成吉思汗要废掉自己,重立拖雷,现在成吉思汗正向王公贵族做工作呢。得到这一消息后,窝阔台十分惊恐,最后心生杀机。一天,窝阔台和成吉思汗在一起吃饭,趁成吉思汗不注意,将随身携带的毒药倒进成吉思汗的酒杯中。成吉思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下毒手,没有防备就将酒喝了。没过多久,吐血而亡。
这一消息的可信度不高,因为根据《元史~太宗本纪》的记载:“太祖崩,自霍博之地(今新疆和布克赛尔)来会丧。”也就是说,在铁木真死亡的时候,三子窝阔台在离甘肃清水2784.6公里外的新疆和布克赛尔。这个距离,在元代骑快马恐怕要跑十几天到二十多天。这说明当时窝阔台并不在铁木真身边,而铁木真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是八天(七月初五~十二),这个时间段,窝阔台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所以,窝阔台下毒一说,没有新的资料证明在成吉思汗最后的时刻,窝阔台和他在一起,也就没有了合理性。
我们考证历史,最主要的是看有没有考古方面的实物证据,在缺乏实物证据的情况下,会把历史文献做为证据。对一件事的推理,主要是看以哪些文献做为主要理论依据。通常,在正史和野史中,我们会依靠正史,参考野史。在具有史学参考价值的文献中,我们通常会主要参考距离事件发生时间较近且叙事和正史吻合度最大的文献。也就是说,在没有实物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会以正史记录为依据。任何的研究和推论,都是在依据正史、参考其他文献的基础上做出的。综上所述,我们再进行分析的时候,应该注意到,第一种因摔伤复发致死说,虽然是目前史学界比较认可的一种说法,但和正史中的记载在时间、地点、事件脉络上多有不合情理之处,再说如果摔伤致死这一说法成立,那也应该是因为当时摔伤严重,无法治疗而死,基本不会出现时隔七八个月旧伤复发这样一种死法。这种说法之所以被认可,我想《蒙古秘史》成书的时间距成吉思汗死亡的时间最近是主要因素。如果没有上述这些不合情理之处,我想后来也不会产生这么多不同的说法,所以,我认为说成吉思汗死于摔伤复发这一说法并不可信。第二种刺杀说更多的是演绎成份,除了在记载时间、地点上的谬误外,我想说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即便在特殊环境中想要刺杀久经战阵的成吉思汗也殊非易事,何况还要逃出去。这种说法的可信度不如第一种说法,算作是传奇吧。第三种痛风致死说,如果是痛风的并发症发作,治疗不及时也许有这种可能,但《蒙古黄金史》中关于成吉思汗死亡的时间记录有错误,故不能够采信。不过,当时黄金家族的人多数有痛风病,这是不能排除的。因此,根据痛风病的形成和发病条件,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理由认为成吉思汗当时可能患有痛风病。第四种雷击说,首先作为外国使者,无论他见没见过定宗贵由,他到过中国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他到中国的时间是在成吉思汗死亡18年后,所以从时间上来讲,他听到的消息不会完全是捕风捉影。而七月的甘肃也确实是雷暴活动频繁的季节,这就为他的这一说法提供了可能性。至于说成吉思汗有没有遭到过雷击,那中间更多的是偶然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遭到了雷击,也是击伤,而不是立即死亡。第五种箭伤说,记载这种说法的《圣武亲征录》成书在公元1294年之前,但不会早于《蒙古秘史》和《被我们称为鞑靼的蒙古人的历史》两书。因在《元史》中成吉思汗在公元1212年西京之战中受箭伤是有明确记载的,这说明像成吉思汗受伤这样的事,在元初的史家眼中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至于公元1202年的阙奕坛之战中,《元史》中并没有明确记载,即便当时有受伤,时隔25年才旧伤复发,仍然不能够令人信服。那么在公元1226——1227年征西夏的时侯有没有可能受伤呢?《元史》中没有记载。我们通过《元史》可以知道的是这两年他一直在战斗,如果受到严重的箭伤,战斗就会停止,但直公元1227年四月,他仍在攻占德顺,与《圣武亲征录》所说的1226年或1227年初膝部中箭均有出入。另外在此书中并未提及成吉思汗最后一次受伤是在哪一次具体的战役中,所以他受伤的可能性不太大。第六种成吉思汗死于窝阔台毒杀说,虽然是俄罗斯最新披露的资料,但金帐汗国是术赤之子拔都建立的,从拔都推戴蒙哥称帝来看,他对窝阔台的后人是有意见的,再加上从《元史》的记载看窝阔台当时并不在成吉思汗身边,所以金帐汗国的资料有可能并不真实。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以《元史》为主要推理依据,结合各种文献在叙述吻合度上的差异,通过对当时事发时间、地点、及《元史》中对成吉思汗在公元1226年到1227年间活动轨迹的描述,我们可以知道,成吉思汗的最后征程和活动范围是停止在甘肃清水县,且病死于于萨里川哈老徒行宫。对于成吉思汗的这一处行宫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今外蒙古克鲁伦河上游西,另外一种说法则是今天的甘肃省红堡川。这样刺杀说、毒杀说、摔伤说因事发地点不合榫就可以排除了,痛风说在时间上存在差异也可以排除,箭伤说在时间上契合度不够,也可以基本排除,剩下的只有雷击说了。记载这种说法的文献出现时间仅晚于《蒙古秘史》而早于其他文献,也有一定的说服力。雷击现象充满了偶然性和神秘性,恰好成吉思汗驻军清水的时间,正值雷暴高峰期,这种时候出现这种现象,自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我们知道,成吉思汗在征战时总是以上天的刑罚和鞭子自居,也就是说在成吉思汗和蒙古军队的认知里,成吉思汗是可以代表上天的。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成吉思汗居然被雷击中,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所以,为了让他们代表上天的说法能够使被征服的人们信服,他们才会刻意模糊成吉思汗的死因,以致于这种模糊的方式也延续到了后来的继承者身上。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推断,成吉思汗被雷击伤后,正好痛风病或痛风病并发症也开始发作,因为夏季是痛风的高发期,已至人生暮年的成吉思汗,经不起丧子之痛、双重病痛的折磨,才去逝的,会不会服更具说服力。
引用参考文献
1:《元史》
2:《蒙古秘史》
3:《蒙古黄金史》
4:《蒙古源流》
5《圣武亲征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