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9年8月,67岁的丘福北征鞑靼途中不幸兵败身亡。收到消息后,朱棣大为震怒,立即夺去了丘福的“淇国公”勋爵,将他的家人全部流放海南。在说到丘福时,年近五旬的朱棣竟破口大骂:
“丘福久经战阵,却不顾属下劝阻,执意听信敌人之言,误中圈套,致使全军覆灭,损威辱国,死有余辜。”
自1380年加入燕山中护卫后,丘福与朱棣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在二十六年的朝夕相处中,朱棣常以兄弟称呼于他,而丘福也以“靖难第一功臣”回报了朱棣的宠信。可朱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作为他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丘福为何会如此耻辱地结束一生?他是否如朱棣所说的那样“听信敌人之言”呢?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呢?
靖难第一功臣
丘福是朱棣的护卫。朱棣就任燕王后,燕山护卫就成了他的嫡系部队。当时,丘福官居燕山中护卫千户,他比朱棣大17岁,在朱棣眼里,丘福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在燕王府中,朱棣最信赖丘福、张玉、朱能三人。私下里,四人以兄弟相称。然而,丘福作为年龄最大的将领,打仗却异常凶猛。因此,靖难之前,丘福官拜副将,统领众军。
当时,朱允炆四处削藩,周王等被贬为平民,湘王更是被逼自杀。在北平布政史张昺捉拿朱棣前,丘福在王府将他秘密诛杀。而后,丘福、张玉、朱能夺取九门,控制北平城,跟随朱棣起兵靖难。
然而,朱棣的这一举动完全在朱允炆的意料之中。朱棣起兵不久,南军大将耿炳文进抵真定,讨伐燕军。当时,朱棣麾下兵马不多,战备不齐。但在丘福、张玉的左冲右突之下,硬生生地将耿炳文击退,为朱棣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不久后,丘福跟随朱棣北上大宁,不仅拿下了宁王朱权的十万铁骑,还招揽了大将陈亨。
在靖难初期,丘福一直统领朱棣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白沟河之战时,丘福位列先锋陈亨之后,却率先攻入南军大营,击溃李景隆。然而,陈亨、张玉相继战死于济南、东昌后,丘福就被朱棣调任先锋,攻城掠阵。
事实上,只要朱棣坐镇中军时,丘福的大军就会高歌猛进。薛禄攻不下济州城,丘福到来后,填平护城河,一马当先,不畏生死,不仅拿下了济州,还焚烧了南军数万艘船只。盛庸陈兵淮河南岸,丘福亲率敢死队,深夜渡河,绕至盛庸身后发动袭击,助力朱棣顺利渡河。而在事关生死的浦子口大战中,丘福联手朱高煦击溃徐辉祖,实现了“靖难”的成功。
1402年,朱棣在南京称帝。当时,朱棣效仿他的父亲朱元璋大封功臣,并赐免死铁券。朱能、徐忠等靖难名将纷纷在御前争功,讨要爵位。而丘福却躲在人后,一言不发。朱棣曾感叹道:
“丘将军的功劳,我心里最明白啊。”
随后,朱棣册封丘福为“淇国公”,赐免死铁券,子孙世袭。除了赐封爵位外,朱棣还加封他为太子太师,位列武将之首。
朱棣的叮嘱
当时,朱元璋时期的开国名将所剩无几,后辈中徐达的儿子徐辉祖战败后圈禁在家,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甘当叛徒,遭到弃用。朱棣麾下诸将中,唯有丘福、朱能二人最受信赖。丘福敦厚老实,朱能豁达干练。因此,每逢战事,朱棣必跟二人商议,再做决断。
1406年,朱能在征讨安南途中病逝身亡,“靖难四国公”只剩下丘福一人。不久后,鞑靼在北方崛起,不仅多次入侵大明边境,还诛杀了朱棣派遣的使者郭骥。暴怒中的朱棣在杨士奇、夏原吉的劝说下,放弃亲征想法,改派大将领兵北伐鞑靼,重振大明国威。
当时,明军中最适合统帅之位的就是新近崛起的张玉的儿子张辅,可他正在安南接替朱能平定叛乱,无法抽调北上。而64岁的丘福虽是“靖难第一功臣”,威望极重,但他一直充任先锋,鲜少单独统兵。于是,朱棣特意调遣王聪、火真、王忠、李远四位侯爷辅佐丘福,领兵十万,北征鞑靼。
在丘福出发前,朱棣千叮万嘱,说道:“到了开平以北,一切需谨慎行事,就算见不到敌人,也不要麻痹大意。即使这一次没有取得胜利也没有关系,下次我们还有机会。”
在朱棣心中,他仍旧希望这位最年长的将军能够起到拱卫大明国土的作用,但他更不希望因此一战,折损丘福的名声。丘福出发后,朱棣一再下旨:“若是军中有谁妄言容易取胜的,切不可听信。”
朱棣如此唠叨,是因为他太了解丘福的性格了。26年的相处中,朱棣深知,丘福只能当将,而不能挂帅。若非朝中无人,他是万万不敢派遣丘福孤军深入的。
惨遭被杀
果不其然,丘福刚渡过胪朐河,就在散兵游勇中俘虏了鞑靼的尚书。这本是一个拙劣的反间计,可丘福却不以为然,他坚信尚书所言鞑靼可汗本雅失里就在前方不远处。
当时,丘福所统大军并未跟随,他的身边只不过有一千余人。按照以往作战习惯,丘福总会先行刺探敌情,可此次他身兼统帅,却仍冒险行动,当真是有勇无谋。
安平侯李远有意阻拦丘福的冒险行动,连连说道:“这个尚书的话并不可信,如今我们兵微将少,一旦深入,必定中敌奸计。”
可丘福已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仅拒绝了李远的请求,还命尚书为向导,趁夜掩杀过去。在路上,丘福遇到了两拨佯装溃败的鞑靼军马,这让丘福更加坚信,本雅失里可汗就在前方三十里处。
当时,看出鞑靼人阴谋诡计的李远、王聪再次劝谏丘福,说道:“敌人示军以弱,诱我孤军深入,将军听信他人之言,盲目率军前进,恐已进入敌人包围网。如今之计,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不如结营固守,以待援军。”
然而,丘福仍旧不为所动,他怒斥李远:“我是大将军,还是你是大将军?”李远无奈,只好大喊:“当初陛下对将军说了什么,难道您都忘了吗?”可惜,即使李远抬出朱棣的圣旨,丘福依然不屑一顾,只不过说了句:“违令者斩!”
丘福的固执、盲目最终将一千名明军送进了鞑靼的圈套中。武城侯王聪战死,丘福、李远、火真、王忠惨遭俘虏,在被鞑靼部招降时,丘福保持了明军骁将的气节,他以手指天、大骂鞑靼部,随即被杀害,明军首战鞑靼,折损一公四侯,全军覆灭。
收到消息后,朱棣极为震怒。自靖难之后,他就饱受国民争议,本欲借此树立威信,却被丘福搞得一塌糊涂。盛怒之下,朱棣夺去了丘福“淇国公”的勋爵,将他的家人全部流放海南。在“靖难四国公”中,张玉、朱能、陈亨的后人都荣耀一生,唯有丘福,身兼“靖难第一功臣”的名号,却丧师辱国,令朱棣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