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富腾CEO付饶10月底跑来参加“香港金融科技周”,此前收到风声说“特区政府准备大力支持虚拟资产行业”。他在深圳创立了一间数字藏品公司,长期关注Web3.0的市场风向。当看到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发表开幕致辞时,付饶立刻拍照发了微信朋友圈,结果手机响了一天,通讯录里的业内人士都找了过来,上来第一句通常是:“香港的签证是怎么办的?”\大公报记者 李灵修
Web3.0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在线生态系统的统称,涵盖加密货币、DeFi(去中心化金融)、NFT(非同质化代币)、GameFi(链游)、数字藏品、元宇宙等诸多概念。而在Web3.0世界中,一切有价值的加密数位商品都被视为“虚拟资产”。
特区政府今次发布的《有关虚拟资产在港发展的政策宣言》,等同于为本港虚拟资产行业背书,吸引到内地一批Web3.0“老兵”的关注,其中就包括了跨链科技CEO徐伟。2014年,移动互联网(Web2.0)产业开始步入红海阶段,而在北京召开的“首届比特币产业峰会”为科创从业者打开了新视野。当时深耕在线支付领域的徐伟受到启发,组建了内地最大的区块链研发团队,旨在攻克跨境支付的痛点。
野蛮生长 换来一刀切监管
然而,Web3.0的技术概念太过超前,资本最爱追捧的还是“炒币”。等到了2017、2018年,内地的ICO(区块链项目首次发行代币)已是蔚然成风。徐伟坦言:“各路机构都往里砸钱,说白了就是来割韭菜的。”
币圈的投机乱象引起了政府的关注。自2019年开始,行业监管骤然严苛,北京、上海和深圳等地的金融主管部门开展排查行动。徐伟感慨,由于监管边界十分模糊,很多地方采取了“一刀切”的方式,整个Web3.0产业都连带遭殃。
事实上,香港也曾搭上过Web3.0的“顺风车”。2017年至2019年的黄金时期,很多外资区块链企业都来港注册,看重的就是这座金融自由港的的独特地位。Sam Bankman-Fried也在此成立FTX,但出于对内地监管风暴外溢的担忧,又很快离开了。“那时候大约有五十多间知名公司从香港搬去了新加坡。”据徐伟回忆,自己在内地的研发团队也缩水了三成人手,不少同事被蚂蚁金服这样的头部企业挖走。“蚂蚁推出了自己的区块链品牌,主要做B端(企业对企业)的生意,合规风险相对较小。当然,后来也发生了变化。”
Web3.0有着高度的政策敏感性,引领从业者们一次次的“地理迁徙”。彼时新加坡高调宣布,为区块链企业提供宽松的发展环境,并吸引FTX、Coinbase等重量级虚拟资产交易平台落户。曾赴新加坡短暂发展的李宇直言,2019年之后,新加坡产生了极强的“虹吸效应”。首先是全球的Web3.0人才开始涌入,尤其是华人程序员,对当地文化较为亲切;其次,美元产业基金争相在该国设立了办公室,带动金融业发展。今年9月,英国智库Z/Yen的一篇研究报告显示,新加坡已经超越香港,成为全球第三大金融城市。“纽伦港”自此变成了“纽伦星”。
FTX暴雷事件则成为了Web3.0全球格局重新洗牌的契机。11月底,新加坡财政部长黄循财在国会上表示,该国没有计划成为加密货币活动的枢纽,此前外界对于区块链技术的看法过于乐观。官方态度急转的背后,不仅是淡马锡作为FTX战略投资者亏损了2.75亿美元,而且新加坡的散户也付出惨重代价。数据显示,新加坡超4.2%的人口正面临FTX破产的冲击。
市场氛围 香港压过星洲
李宇表示,目前新加坡币圈人心惶惶,特别是司法机关对另一虚拟资产平台巨头“币安”开始调查后,同行都担心“殃及池鱼”,连累到其他加密货币机构。他更指出,新加坡政府禁止向零售消费者营销和宣传加密货币相关服务,但如今在香港的街面上和地铁站内,随处都能见到加密货币ATM机、交易所,以及NFT项目的平面广告。“两边的气氛差别好大。”
从Web3.0的发展条件来看,香港与新加坡的优势高度一致,譬如开放的市场环境、完备的基础设施、发达的金融产业链。在付饶看来,谁能得到官方站台、谁对散户更友好,就成为了双方竞争的胜负手。他续称,在区块链的版图中,虽然基础协议的话语权在欧美,但场景应用的重心是在亚洲。“圈内一直有个猜想,Web3.0革命会先在亚太地区爆发。当初新加坡的定位也是要做Web3.0的全球中心,眼下香港可能要接过这面大旗了。”
付饶原本只打算在香港停留一周,但看到热火朝天的发展形势立即改了计划。他这两个月来在香港辗转于各类Web3.0活动,其间还去申请了科学园的创科培育计划,准备将内地搬过来大干一场。“现在优才(优秀人才入境计划)实在太火爆了,每天都有朋友讬我去入境事务处查询进度。”付饶透露,内地某独角兽企业CEO曾被特区政府游说,作为高端人才引进香港,但材料递交四五个月了,至今音讯全无。“虽然(优才)取消了年度配额,但显然特区政府还未适应新的节奏。”
付饶庆幸自己在2017年已办理了优才计划,确保不会踏空这一轮的“大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