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帝从宇文护手中夺回政权后,一直在尽力提高皇权。对那些贵族元老,他既尊重,又忌惮,生怕他们当中出现一个权臣。
杨坚作为重要勋贵,在统治集团很有影响力,加上他是太子的岳父,因此格外受到猜疑。
一、遭受猜忌
建德三年(574年)杨坚成为太子的岳父。第二年,齐王宇文宪借口杨坚相貌非常,劝他尽早下手除掉。
将信将疑的武帝把术士来和秘密召入宫中,询问杨坚的面相。
北周武帝宇文邕
来和清楚,皇帝把他召入宫中问他杨坚的面相, 肯定不是为了听着玩取乐的,要是说出自己给他算命,预言他能当皇帝,不但杨坚要完,自己也会受牵连。
想清这些,他给出了一个高情商回复:“隋公(杨坚)文可镇守一方,武则战无不胜,但他定能恪守臣节。”
听到了这番回答,武帝挥了挥手,令来和退下。出宫后,来和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杨坚。
杨坚听后,发誓此生绝不忘此恩德。
次年,他的近臣,内史王轨也进言“普六茹(杨坚的鲜卑姓氏)坚貌有反相”。当武帝再次询问来和时,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是节臣,更无异相。
杨坚出任定州总管后,传出了杨坚将来为帝的传言。武帝不禁又起了疑心。但是,他并不打算除掉杨坚,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曹操在他手下也能成为治世之能臣,何况杨坚呢?
考虑到河北地区过于重要,他下令:杨坚改任南兖州(今安徽亳州)总管。接到调令的杨坚,自然知道皇帝对他有了猜忌。
临行前,庞晃竭力劝他造反。
杨坚沉吟半晌,认定自己当下的实力远远不是周武帝的对手。于是在给出“时未可也。”的回答后,踏上了赴任南兖州的路。
二、宣帝即位
来到南兖州以后,杨坚打算继续忍耐。他想,当年我在宇文护手下熬了十几年才迎来出头之日,再忍十几年也不是问题。
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年,他的命运再次迎来转机。
灭掉北齐之后,北周武帝一心想着统一中国。
建德七年(578)六月,他染上重病,很快就一命呜呼,年仅36岁。新君宇文赟,史称北周宣帝。他是杨坚的女婿,当时只有二十来岁。
宇文赟剧照
不像他的父亲,这位周宣帝可谓是“望之不似人君”。做太子时,他就耽于玩乐,其荒唐残暴举朝皆知,内史王轨更是当年对武帝说“皇太子非社稷主”。
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武帝唯一的教育方式就是棍棒。打完后,还会说上一句,朕不是没有别的儿子,太子之位未必属于你!
这种高压、粗暴的教育方式并没有起到作用。宇文赟成了戏精,在父亲面前装得规规矩矩,格外乖巧,私下里继续我行我素,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即位当晚,没了约束的周宣帝彻底放飞自我。他来到后宫检阅父亲的嫔妃,只要看得顺眼,统统纳入进自己的后宫。
接着,他将一批自己的亲信提拔到要害职位。郑译是他做太子时的下属(次日也是杨坚的同学),整天陪着他吃喝玩乐。
武帝知道后,将其废黜。宇文赟不舍,曾悄悄去找过他。即位后,他马上就想到了郑译,就让他做了内史上大夫。
这还不够。他还大开杀戒,以各种罪名杀死了一批元老重臣。其中包括对武帝说杨坚有反相的齐王宇文宪、王轨。
如此一来,朝堂上空出了大量职位。只是宣帝的亲信们资历能力不足,做不了朝廷的顶梁柱。
杨坚贵族出身,立下过军功,又守牧一方,还是国丈,理应获得重用。
就这样,杨坚回到了长安,不到一年就当上了大司马、上柱国、随国公,位极人臣。
三、翁婿争斗
周宣帝喜好声色犬马,讨厌处理朝政。所以在位仅仅一年,就宣布传位于七岁的儿子(史称北周静帝)。 这不意味着他放弃了皇帝的权力,他曾经颁布了《刑经圣制》,引发了一片怨声。
这时,杨坚进言希望宣帝施行仁政,结果被驳回。很快,君臣的对话传到民间,百姓纷纷力挺杨坚。宣帝知道了这些议论,加强了对杨坚的防范。
没过多久,他因为一件小事与皇后杨丽华发生了争执,暴跳如雷的宣帝要她当场自杀。消息传到杨府,杨坚夫妇顿时魂飞魄散。独孤伽罗赶到宫中,向着女婿叩头,磕得血流满面,宣帝这才暂时消了气。
事情到这还没完,在周宣帝看来,杨丽华是仗着她父亲的事才敢顶撞自己的。
所以宣帝有一天咬牙切齿地说:我非将你家灭族不可!随即派人召杨坚入宫,吩咐左右:杨坚如有异状,当场格杀!
好在杨坚久经宦海,完全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得以逃脱。
走出宫门,杨坚的心绪格外复杂。宣帝大肆铲除异己,绝没有好下场。他曾与党羽郭荣说;“周历已尽,我其代之。”
但他也清楚,在京城发展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不如出镇谋求发展。于是他找到了当年的老同学,如今的宣帝宠臣郑译。
郑译是聪明人,他知道宣帝大失人心,准备两头下注,于是答应帮杨坚一把。
恰好,宣帝想着平定江南。郑译趁机进言:平定南朝,没有朝廷重臣做统帅怕是难以成功,不如派杨坚去地方担任寿阳总管。
宣帝听完,认为这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立即准了此奏。
四、跃升辅政
接到调令的杨坚心中一点也不想走,因为一旦京城出事,自己鞭长莫及。所以他谎称有病,准备以拖待变。
没想到,命运之神真的向他招手了。
大象二年(580)五月九日夜,周宣帝心血来潮,要巡幸天兴宫,结果得了病,而且病势愈发沉重。弥留之际,宣帝命御正大夫颜之仪、小御正刘昉入卧内起草遗诏,但这时宣帝已经不能说话了。
刘昉见宣帝命在旦夕,小皇帝没什么政治经验,就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皇上一死,他们这些先帝宠臣肯定没有好下场,只有借机拥立新的当权者才能保住荣华。在和郑译等人串通后,他们一致决定拥立杨坚做辅政大臣,然后假传圣命,召杨坚入宫。
不明就里的杨坚心中忐忑,问来和此去是吉是凶?在得到“天命已有付属。”的回答后,这才入宫。
一入宫中,刘昉和郑译就找到了他,说明了情况。杨坚不知是真是假,力辞不受。
刘昉急了:“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昉自为也。”
一旁的柳裘也说:“时不可再,机不可失,今事已然,宜早定大计。”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杨坚知道事情假不了,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杨坚成为了北周的辅政大臣。但是,眼下只是名义上的。想要真正的大权独揽,他还需要迅速控制宫内。
那么,杨坚能做到吗?又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