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唐朝有二都,一为长安,二为洛阳。长安繁华为世人所知,厚重的历史沉淀,异彩纷呈的文化内涵,即便历经千年,依旧耀眼如初。洛阳却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没了光芒,只有触摸到那些古代遗迹,翻开历史的画卷,才能明白何为神都的绝代风华。
洛阳的优势
洛阳有“九朝古都”也有“十二朝古都”的说法,严格上洛阳作为正式的都城有900年左右的历史,
仅次于
西安。能作为都城自然有它的优势所在,西周初年,周公建洛邑就宣告了洛阳是天下的中心,可震慑八方诸侯,问鼎中原,其地位独一无二。这自然是由于洛阳优越的地理条件,洛阳位于黄河中下游南岸的一块河谷盆地,三面环山,西有崤山、中条山,南有熊耳山、外方山、伏牛山,东有淇山、嵩山;北面就是黄河,黄河的南岸的邙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可以使洛阳免于黄河水患的侵扰。同时附近就是洛河、伊水等水系,使得洛阳地区农耕文明发达,成为众多朝代建都的首选。
作为都城,是代表着一个王朝的兴衰荣辱的,洛阳繁荣的顶峰是在隋唐时期,尤其是女皇武则天那个朝代它被称为神都。武则天对洛阳的喜爱是无可比拟的,武则天一生写诗40多首,其中有28首是写洛阳的,洛阳的繁盛恰是武则天一身的荣光。
武则天与神都洛阳
神都的前身隋唐的东京,隋炀帝登基第二年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对洛阳城进行大规模的营建,同时开凿长达2000多公里的南北大运河,以洛阳为核心,建立庞大的内河航运系统,使得洛阳的经济政治地位急剧上升。隋炀帝大业元年正式迁都洛阳,官称东京。唐朝建立后,李世民弃洛阳,反以长安为都,唐高宗时建立两都,洛阳与长安并列为两京;女皇登基后迁都洛阳,改称为“神都”,长安为陪都,一个新时代正式开始。
武则天迁都洛阳的目的不仅仅是出自地理原因最重要的还是政治原因,长安是李氏宗族的天下,武则天作为一个入侵者,面临着两大问题,一是她身为女性,在正统文化中是一个异类,而且李氏的嫡系血脉还在。二就是她的出身,她是山东的一个小士族出身,自然和关中地区那些世代贵族格格不入,李氏王朝的根基就在那些靠着互相扶持,互相牵制的世家大族,他们从隋朝开始就已经在关中地区积累了大量物资和人脉,发展成一个利益集团。
政治因素,避开陇西集团
隋朝的五姓七望,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其中陇西李氏累世高官,门第高华,是当时中原五大高门士族之一,后来陇西李氏一支李渊灭隋,建立唐朝,而长安地区就是陇西集团的底盘。即便武则天使用雷霆手段,排除异己但是陇西集团发展了数百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因此武则天另辟蹊径,放弃陇西而转投洛阳,建立新的官僚体系。既然是天子居住的地方,自然要与众不同,气势恢宏。当时的洛阳城分为宫城(紫微城)、皇城、外郭城和上阳宫、神都苑等,有3市109坊。按天人合一理念设计,引洛水贯都,象征天际银河。以皇宫紫微城为核心,象征天帝居所紫微宫,面积约4.2平方公里,被誉为“万宫之宫”,乃世界宫殿建筑的巅峰之作,改名神都也是为了抬高洛阳的地位,使之凌驾在长安之上。
取代长安都城地位之后,武则天实行了移民政策,先是增建洛阳的外郭城,加强防御功能;再是拓建官署,对洛阳旧有的官署进行一系列的改建和扩建;最后是建筑上阳宫,就是武则天日常居住和处理朝政的皇室宫殿,极尽奢华,洛阳的城市规模化,繁荣程度达到巅峰。
朝廷易代,礼制为先
武则天以周代唐,礼制是政治改革的第一步,配合武周政权的发展,洛阳进行了大规模的都城礼制建设,首先创建明堂,实行祭享明堂制度;其次是修建武氏宗庙以及武周社稷,立武氏七庙于神都洛阳以取代唐太庙;最后立天枢,为了表彰大周的功德,武则天在外郭城正南门定鼎门内立天枢。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武则天从根本上完成了周代唐的革命,武周的正统地位得以建立。
推动科举,士族兴起
然而,官僚体系的内部改革才正式开始,武则天大力推动科举考试,通过科举选拔人才,还首创殿试和武试,通过科举将人才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就可以和陇西集团对抗,在这种情况下,洛阳成为了全国最大的科举和人才中心,这本质上是士大夫阶层代替门阀士族进入朝堂统治的开始。即便是武周时代结束,洛阳的影响还是很深远。杜甫20岁以前一直生活在洛阳,河洛文化陶冶了他的性情;白居易也在洛阳居住长达18年,他的诗作关于洛阳的就有800多首,韩愈将洛阳称为自己的故乡,李贺也是出身洛阳。
还都长安,洛阳衰落
随着武周朝的终结,洛阳也开始走下坡路,唐中宗李显继位后还都长安,而长安在李隆基的手里发展到顶峰,此时的洛阳已经无法和长安相比了。之后,安史之乱席卷全国,首当其冲的长安自然水深火热,洛阳也难逃厄运。在安史之乱的八年间,洛阳四次在叛军和唐政府借用的回纥兵之间易手,四次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焚烧劫掠。到战乱平息后,洛阳所存人口仅有原来的两三成,而宫室建筑“十不存一”,豺狼出没,一片荒凉凄惨的景象。
从此之后,洛阳再也没有重回巅峰过,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座不起眼的三线城市。不过,往昔岁月如烟,风华不在也难掩魅力,洛阳城的魅力不在世俗眼中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而是沉浸在历史文化的绵延之中,不问纷乱,不求闻达,只关乎岁月静好,细水长流的日子里缓缓讲述曾经的沧桑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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