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年,唐玄宗失去了他最宠爱的武惠妃,十分伤心。一时间,后宫中上千名妃嫔宫女,竟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唐玄宗的眼,任何人都不能像武惠妃那样,牢牢占据唐玄宗的内心。
看到唐玄宗整天郁郁寡欢,很快就有人向他启奏,说杨玄琰的女儿姿色过人,可以召进宫中一见。
于是,唐玄宗把这位美名在外的女子召进宫来,一见之下,顿时龙心大悦,于是把她留在宫中。不到一年时间,这名女子所受的恩宠就完全可以和当初的武惠妃相比,成为唐玄宗心尖上的人物。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
说起来这杨玉环并不算是一个幸运的女子:她的父亲杨玄琰曾经担任蜀州司户,是个七品下的刺史衙吏。729年,杨玉环10岁的时候,杨玄琰就因罪入狱,不久就死于狱中。
年少的杨玉环被寄养在洛阳的叔叔杨玄璬家。杨玄璬在河南府担任士曹参军,官职不高,主要就是协助治理河津、营造桥梁等方面的事务。
虽然家庭条件并不是特别优越,但是杨玉环还是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她天资聪颖,经过老师稍加点拨之后,很快就表现出精通音律、擅长歌舞的艺术才能,再加上她美貌出众、性格温婉,少女时期就已经名声在外。
735年七月,唐玄宗的女儿咸宜公主在洛阳大婚,美名在外的杨玉环应邀参加婚礼。在那里,她遇到了年轻的寿王,唐玄宗的十八子李清,两个人一见钟情。
李清的母亲就是武惠妃,武惠妃生下李清之后,因为担心不好养活,所以就把李清交给唐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抚养。李清在宁王府中长大成人,他的母亲武惠妃一直在后宫盛宠不衰。
武惠妃知道儿子有了心仪的女子之后,马上向唐玄宗请求将杨玉环封为寿王妃,以成全这对年轻人的美好感情。当年,李清改名为李琩,十二月,李琩娶杨玉环为妻。
年轻的寿王和王妃过了几年幸福美满的生活。与此同时,作为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武惠妃则在为孩子们谋划着更长远的将来。
当时的太子李瑛并非武惠妃所生,武惠妃因此萌生了陷害太子、改立儿子李琩为太子的想法。
武惠妃的想法很快就得到朝中宰相李林甫的迎合。
737年四月,武惠妃设下计谋,以“宫中有贼”为由召唤太子李瑛及光王、鄂王等人入宫,然后转而向唐玄宗报告,说这三位王子企图兵变,现在已经带兵入宫。
唐玄宗一怒之下将三位王子废为庶人,不久又将其赐死。
武惠妃奸计得逞,可是她并没有得偿所愿:太子李瑛等人去世之后,武惠妃惊吓过度,从此一病不起,虽然几经治疗、多方作法,但是却始终不见效果,不久就病重去世。
在武惠妃的整个运作过程中,李琩更像个局外人。身为唐玄宗的第十八个儿子,李琩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从小跟随伯父李宪长大,李宪想必也从来没有向他灌输过争当皇储的思想。
李宪本名李成器,他在唐睿宗时曾经被立为太子,但是当他看到弟弟李隆基比自己更有能力时,于是主动让出皇储之位,心甘情愿地做了富贵王爷。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李琩耳濡目染,并没有过多的奢求,能够和心爱的妻子在一起,能够享有李唐皇室的王侯待遇,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此生足矣。
武惠妃一番运作猛如虎,结果太子被废,新任太子却仍然不是李琩,而是唐玄宗的第三子李亨。一番折腾下来,不仅原任太子等人下场悲惨,就连武惠妃本人也未能幸免于难。更让寿王难以接受的是,他不仅承受了丧母之痛,不久之后,又将接受失去爱妻的痛苦。
740年,一道圣旨传到寿王府中:寿王妃杨玉环被敕令出家,理由是为唐玄宗的母亲窦太后祈福。
此时,杨玉环不过22岁,她和寿王共同度过了五年时光。
寿王心里大概明白,为皇祖母祈福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的妻子出家,不过他再明白,也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到肚子里,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杨玉环出家的第二年,741年,寿王的养父,宁王李宪去世。寿王于是借这个机会为养父服丧,拒绝在此期间接受任何哪怕是御赐的婚姻。
可是,即使是服丧仍然是有期限的,服丧结束后,寿王终究躲不过来自头顶那堂皇圣意的安排。745年,寿王接受了御赐婚姻,另娶韦昭训的女儿韦氏为妻。
同一年,一位道号“太真”的女道士被召入宫中,很快,她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号:杨贵妃。
杨贵妃的到来圆满地填补了武惠妃留下的空虚,她就像当初的武惠妃一样,牢牢占据了唐玄宗的内心。虽然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唐玄宗不能将杨贵妃立为皇后,但是杨贵妃享受的待遇却完全等同于皇后。
和杨贵妃一样,唐玄宗也极富艺术才能,他精通音律,擅长作曲,还能演奏多种乐器,对歌舞有极高的鉴赏眼光。据说,当杨贵妃进宫觐见唐玄宗时,现场为其做导引的正是唐玄宗亲自创作的《霓裳羽衣曲》。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富丽堂皇的宫殿,优雅沉郁的曲调,伴随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如果只是欣赏眼前的美景,忘记沉醉于此情此景中的主人公应该担负的责任,或许倒还真的可以称赞上一句: “美哉,大唐!”
唐玄宗盛宠武惠妃的时候,对武惠妃所生的子女都极其偏爱,对武惠妃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哪怕因此害死了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在所不惜。现在,杨贵妃成为唐玄宗心尖上的人,她的家里人也都得到极度封赏。
杨贵妃去世的父亲杨玄琰被追赠为兵部尚书,追封太尉齐国公;杨贵妃的母亲被封为凉国夫人,她的三位姐姐也都被封为夫人:大姐是韩国夫人,三姐是虢国夫人,八姐是秦国夫人;就连品行不端的远房族兄杨国忠也被多次提拔,最后做到了右相的职位,册封为卫国公。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他的《长恨歌》中写道: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杨家一时权焰熏天,每次当朝命妇入班进见的时候,如果有杨家姐妹在场,连唐玄宗的亲妹妹持盈公主都会对她们谦让不已,不敢先于她们就座。
751年正月十五,唐玄宗的女儿广宁公主到西市游玩,恰好路遇杨家家奴。杨家家奴一贯飞扬跋扈,见到公主及其随从之后毫不避让,反倒挥鞭喧闹,鞭子打到广宁公主,公主从马上跌落下来。驸马程昌裔连忙下马搀扶公主,竟然也被恶奴打了几鞭子,一行人最后不得不狼狈离去。
后来,公主到唐玄宗面前哭诉,唐玄宗这才下旨诛杀杨家家奴。但是,让人费解的是,唐玄宗贬黜了广宁公主的驸马程昌裔的官职,不允许他再上朝。
其他公主和杨贵妃家族的人有争执时,竟然都受到唐玄宗的惩罚,驸马也会因此而罢官。
杨贵妃的家人受到的荣宠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也就不难理解唐玄宗为了让杨贵妃吃上新鲜的荔枝,不惜让飞骑千里传递的殷切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爱吃荔枝的妃子原本无罪,可是,一旦为了满足这小小的私欲而动用大批力量,权势的罪恶就显得格外刺眼。
755年,安禄山反,打出的旗号是讨伐唐玄宗身边的杨国忠,同时他还列举了杨贵妃及其三位姐妹的罪过。
唐玄宗惊慌失措,带着后宫妃嫔和满朝大臣向蜀中逃难而去,可是,走到马嵬驿时,跟随唐玄宗的禁军军士却停住不走了。
大军停止前进的要求非常简单:处死杨国忠父子。
此时的唐玄宗只有满满的求生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尊贵与威严,他听凭禁军将士诛杀了杨国忠父子。
杨国忠既除,大军却仍然聚而不发。唐玄宗连忙派高力士前去探听缘由,听到的回答是: “贼本尚在!”
唐玄宗迫不得已,只好再次舍弃杨贵妃,杨贵妃被缢死于道旁,时年38岁。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曾经的霓裳羽衣曲,现在已经化为满耳的悲歌。
美貌原本无罪,拥有出众美貌的杨贵妃又有什么大的过错呢?她所承受的,无论是清静的修行之门,还是滔天的富贵,满门荣耀,有哪些又是她自主选择的结果?无非都是头顶那光耀耀的皇权赋予的结果。
如果有能力选择的话,她或许会选择留在寿王身边,和他一起享受虽然平淡但却逍遥自在的王族生活。
本文参考:《旧唐书·列传第一》、《新唐书·列传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