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本名郑森,因隆武皇帝赐国姓“朱”,名“成功”,所以得此名,时人常尊称其为“国姓爷”。
在南明的诸多军事力量当中,郑成功是个独特的存在。
虽然他是南明隆武政权敕封的忠孝伯,但实际上,隆武帝也只是郑芝龙“挟天子令诸侯”的傀儡玩偶,隆武政权完全寄生在郑芝龙海商集团的躯壳上。
然而,郑芝龙对这种“一人之下”的感觉并不满足,在清朝大学士洪承畴的利诱下,郑芝龙带着几乎全部军事力量北上降清,这直接导致了隆武政权的覆灭。
所以,当郑成功与父亲恩断义绝在金门艰难的继续擎起明朝大旗的时候,明朝实际上已经无君,隆武帝已于此前的1646年八月在汀州被俘身亡。
但深受儒家忠君报国思想影响的郑成功,自号“忠孝伯招讨大将军罪臣国姓”,以儒生组军,从最初起兵时的九十几人,发展到几千人,再到1658年北伐南京时的20万兵力,都折射出郑成功优秀的治军能力和时时涌上心头的国仇家恨。
在经历了两年有君号却无君在位的尴尬处境后,郑成功于1648年九月获悉朱由榔在肇庆登基的消息(彼时已登基3年),兴奋的说道“吾有君矣”。在南明最后的历史当中,西南的晋王李定国、东南的延平王郑成功成为大明王朝最后的余晖。
除了坚持抗清,郑成功的另一大功绩就是收复失陷荷夷38年之久的台湾。
明朝丢失的领土,由明朝将领收复,也算为明朝这个最后一个汉人王朝挽回了落幕前的尊严。
但是,对于郑成功收复台湾这一壮举,史书记载却存在大量的细节缺失,其收复台湾的确切时间、什么地点登陆,甚至这位民族英雄的音容笑貌究竟如何,都没有准确的记载,以至于流传于后世的郑成功肖像神形各异。
这一方面是因为清朝定鼎中原后将明朝历史定格在了1644年,不承认弘光、隆武、永历等为明朝的延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郑军属于军事组织,无法像稳定政权那样有史官时时记录。
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台湾历史学家江树生在荷兰才发现了一本由荷兰人菲利普·梅所写的日记(《梅氏日记》,记录了1661年4月30日至1662年2月9日郑成功统领军队渡海东征的具体状况以及郑成功本人的相貌描述,我们才能在300年后一窥这位英雄人物的真实形象,获悉了郑成功大军准确的登台时间和地点:1661年4月30日上午10时至12时,台南市西南开元寺一带。
但是,梅氏只是荷兰土地测量师,他所能见到和记载下来的内容十分有限,更多的战争细节,包括郑成功收台军队的刻画、战前巴达维亚对郑军的军事动向预判等,都不得而知。
2009年底,台湾学者徐宗懋在日本出差时,偶然在文物店发现了一本17世纪的荷兰古籍,里面有大量的台湾插图,但因售价昂贵,未能购回。
2010年初,获知消息的闽台缘博物馆当即决定购藏此稀有古籍,经翻译后得知,这本古籍的作者正是当年被郑成功击败的荷兰驻台湾总督揆一。
揆一在败于郑成功军队后,被荷兰东印度公司以“抗命投降”罪监禁长达7年,为了替自己辩护,揆一引用各种公文、书信、评议会记录等原始材料,撰写了《被遗忘的福尔摩沙》(又名《被忽视的福尔摩沙》)一书,详细记录了郑成功收复台湾前后的诸多细节,是同类记载中最详尽的,大量补充了我国史料的不足,更难能可贵的是书中有大量的铜板插画。
《被遗忘的福尔摩沙》成书于1675年,由于属于私人著作,并未大量出版,能够完整保存335年之久并先后辗转荷兰、日本,最终来到中国,十分可贵。
书中详细记载了郑成功麾下士兵双手持剑,身穿铁甲,手臂大腿裸露,在攻打热兰遮城时用炮28门等诸多细节,甚至还明确记载了郑成功有两队黑人士兵(中国史籍没有记载),给荷兰人造成很大杀伤。
2013年,经福建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文物鉴定小组鉴定,《被遗忘的福尔摩沙》定为了国家一级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