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除了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能引起人们关注,还有一种人,也能引起人们浓厚的兴趣。这就是所谓的神探。他们精明强干,心思缜密,料事如神,每每能让波谲云诡的案情真相大白。唐朝的狄仁杰,宋朝的宋慈,都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明朝也有一个断案奇才,可惜后世知名度不高。此人就是明朝崇祯年间的右佥都御史、登莱巡抚袁可立。
袁可立,是明末历史上的重量级人物,在明朝对抗清朝的战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是当时名震一时的“三袁”之一,其他两人分别是蓟辽督师袁崇焕,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可立早年曾担任苏州府的推官,长达六年之久,直接参与审理辖区的各类案件。袁可立心细如发,明察秋毫,执法如山,被百姓誉为包青天和狄仁杰式的人物。明万历二十年,袁可立经手过这样一个冤案。
《万历野获编》记载,当时东南沿海一带,有很多海盗出没,时时上岸劫掠民财。苏州一带的豪绅富户,很多人招募组织乡勇,练习骑射,以保卫桑梓。《锡金识小录》记载,有个出身豪富的贵家公子,名叫秦灯,为人豪爽仗义,性格粗犷。他有两个莫逆之交,分别叫王士骕、乔敬懋,都是富豪子弟,三公子意气相投,好聚在一起谈论时事,每逢听到海盗袭扰内地,就激愤不已,揎拳捋袖,声称要把海盗们杀得片甲不留。
结果有一个叫赵州平的奸诈小人,从其中看到了发财良机。他与秦灯等三人素来交好,经常一起游玩。赵州平买了一把剑佩戴在身上,大模大样找到苏州一带富户,声称三位公子要组建水师,抵御海盗,各位乡亲父老都应赞助饷银。胆小的给他数十两或数百两银子,碰上胆大的一毛不拔,赵州平就会恐吓他们,声称不久就要和三位公子带兵来,杀一个鸡犬不留。当地富户眼见赵州平和三公子经常一起出入,信以为真,对三公子又怕又恨。
秦灯、王士骕、乔敬懋三人,经常一起在酒楼中饮酒聚会。王士骕有个家奴名叫胡忠,擅长说书,三公子饮酒作乐,胡忠就站在一旁当场说一段书,以助酒兴。胡忠最常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等帝王故事,经常模仿皇帝的口气,又是“朕”又是“爱卿”不离嘴,因他是艺人,别人也不以为意,经常惹得哄堂大笑。有一次三位公子喝得酩酊大醉,口没遮拦,“亦效其语以为笑乐”,学着说书人自称“朕”,以此调笑取乐。
结果祸从口出。那些被赵州平勒索过的人,把账记到三公子头上,一直伺机报复。听说这件事后,他们立即上告应天巡抚朱弘谟,声称三公子当众自称“朕”,是大逆不道之举,甚至有谋逆造反之心。朱弘谟见是谋逆大案,“为之变色”,不敢掉以轻心,当即把三公子下了大狱,严刑拷打,三公子只因说了一个字,却身陷牢狱之灾。
时任苏州推官的袁可立,在办案过程中经过详细调查,意识到这是一个冤案,多方奔走呼吁,想为三人辨明冤情。但因是谋逆大案,官吏们都怕惹祸上身,大都不敢秉公直言,袁可立孤军奋战,困难重重。情急之下,他自愿充当三公子保人,“百口保焉”,以全家族老小百余人性命为其担保无罪。在袁可立一再坚持下,案情终于真相大白,三人免于死罪。可惜秦灯和王士骕已经瘐死狱中,只有乔敬懋一人活了下来,但也被流放充军。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一个字就可以让人身陷囹吾死生莫测,令人叹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