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观察网 历史 南宋末年,余玠创建川蜀山城防御体系,成为蒙古军南下的噩梦!

南宋末年,余玠创建川蜀山城防御体系,成为蒙古军南下的噩梦!

公元1241年十一月,蒙古大汗窝阔台暴卒,蒙古帝国因汗位争夺引发内乱。这样一来,南宋在烽火连天的乱世里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但是,窝阔台在位十年期间的攻宋行动,已经让南宋是满目疮痍。而以一人之力,独自肩负着川蜀和京湖两大战区军政的名将孟珙,在战争缓解之后,也是身心俱疲。

对于排兵布阵,攻城拔寨,坚守城池,孟珙的能力是没的说。但是长久下来,即使是铁人孟珙也实在扛不了京湖和川蜀这么大两块地方的军政。无奈之下,孟珙只能将自己的情况反馈给宋理宗,希望上级领导要体谅下属,能找个人来帮他分担一下眼下的工作。

这宋理宗收到孟珙的工作报告,也确实觉得不能把人这么往死里用。将来蒙军要是再次南下,还得再指望孟珙统率帝国的大军。可是这如今放眼整个南宋,到哪儿去找一个能像孟珙一样独自挑起大梁的军政奇才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宋理宗便下令举朝上下该举荐的举荐,该自荐的自荐,一定要找到这么一个人。

只是这一来二去,半年过去了,为孟珙分担压力的边帅还是没有着落,这让宋理宗一度郁闷:“这偌大的天朝,难道连一个处理一方军政的人才都没有?”

其实千里马是常有的,但伯乐却是不常有。就在宋理宗郁闷至极之时,江淮制置副使余玠恰巧来到京城向宋理宗汇报工作。

1

临安皇城的垂拱殿内,经过一番畅谈,宋理宗方知这余玠是行军布阵、屯田筑城、守土御敌,样样精通。

畅谈过后,宋理宗对余玠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当即擢升余玠为兵部侍郎,四川制置使。让其不日前往重庆府,总揽四川一方军政。

对于余玠来说,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想到入京汇报个工作还能汇报个封疆大吏出来。此时的余玠,深感自己多年的能力将要尽显了。

喜极而泣的余玠当即向宋理宗表示:“陛下您给臣下的不仅仅是一次机会,更是一个君王对臣子信任。现在,陛下您将我于千万人中打捞出来,而我必竭平生之力,将一个完整的川蜀归还于陛下!十年之后,咱们江湖再见,而那时的川蜀,绝非现在这般羸弱不堪。”

听完余玠一席话,宋理宗紧紧的握住了余玠的手,内心激动无以言表。

蜀中危急,事不宜迟,升官之后的余玠即刻走马上任。

但忙归忙,在从临安去往四川的路上,余玠途经京湖地区,还是抽时间特地去拜会了一下孟珙这个老江湖。

孟珙作为一个资深的抗蒙老前辈,深知四川抗蒙重任的不易。在交接完四川当下的工作之后,又给了余玠诸多建议。并且为其准备一份厚礼。

当余玠准备动身由京湖入川之时。孟珙之子孟之经又带领着六千兵马和十万石军粮出现在余玠一行的身后。

余玠不知其意,向孟珙言道:“不知孟将军这是何意?”

孟珙言道:“将此兵马和军粮一并带去吧,蜀中抗蒙责任重大,今后这抗蒙重任就托付予你了。”

受宠若惊的余玠一时间感觉不好意思,不禁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孟将军好意,在下实在是心领了。只是这些许馈赠,在下实在不能接受。”

孟珙说道:“余将军此言差矣。孟某所赠,非赠予将军,乃赠予川蜀军民。今将军初入蜀地,任重而道远。国家西南之安危,全仰仗于将军。将军此次入蜀,乃是为我大宋撑起一片天而去。将军既为川蜀子民计,也应万勿再推辞!”

听完孟珙所言,余玠便也不再客气,将粮草装车,军马点齐,一路往蜀地而去。

赴任的路上,余玠不禁感叹——这孟将军可真是堪称当代名将,看来自己必须要从而学之了。

西去川蜀,山高水长,任重道远。在一片落日余晖下、孟珙目送着余玠的背影远去,心中也不禁感叹:“日后复兴川蜀者,必此人也。”

二人惺惺相惜之心,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不免使人心潮澎湃。

2

走马上任的余玠初来蜀地,正值春江水暖,百鸟齐鸣的初春时节。但眼前川蜀之地的破败,却让余玠在这春日的暖阳里沉默着。

现在,摆在余玠面前的是被蒙古人蹂躏了七八年的川蜀大地。在这七八年里,川蜀之地,很多地方被蒙军多次攻陷,又被宋军多次收复。而后刚刚恢复点起色的时候,又被蒙古人攻陷。曾经的“天府之国”,一直在沦陷与恢复中经历着恶性循环。

面对眼前的局势,余玠以他独特的眼光,撸起了袖子,收起了忧伤,开始了军事、政事两手抓。

从此余玠于川蜀之地广开言路,招贤纳士,安抚民心,恢复生产。不久之后,余阶身边逐渐聚集起一批文武之才。也正是凭借着这批人的一腔孤勇和川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蜀中抗蒙的大旗一直飘扬在宋帝国的西南半壁江山,直到南宋朝廷在崖山殉道的前一刻。

且说余玠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到川蜀,信心满满的开府重庆,南宋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川蜀大地开始在他的治理下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兵部侍郎兼四川制置使的余玠,已经成了南宋帝国西南地区的封疆大吏。这位高权重的余玠倒也大方,入蜀之后,毫不吝惜手里的印把子。只要你真有保境安民,御敌于外的本事。这余玠是要官给官,要钱给钱。

余玠是实在人,他一直认为,说别的都是虚的,只有这脚下的土地和可用的民心才是实的。

在余玠的“网罗”之下,或为功名,或为钱财,或为百姓,或为实现自身价值的人接踵而至。重庆府内终日热闹异常,自余玠以下,都开始为复兴川蜀建言献策。

不日,余玠小憩于内堂,得府人奏报,府外有自称冉氏兄弟二人求见。余玠如同往日接待求见之人一般,安排府人将其二人迎接至前厅稍候。

府人不久折返,又回禀余玠道:“此二人自称有保土守境,临阵退敌之良策,欲使大人亲迎。”

余玠心想:“这莫非又是哪儿来的沽名钓誉之徒。当此国难之际,既想要功名荣华,又想要人主屈身而迎。好歹我也是朝廷的一方大员,要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那我每天就当个门童开门迎客就好,还谈什么复兴川蜀。”

怒及于此,余玠觉得此类人着实可恨。当即决定安排人将这两个故作清高的家伙扫地出门。

但转念又回想起二人的姓氏:“冉氏兄弟!冉氏兄弟!”余玠再三回想“此二人莫非就是传说中隐居蜀中,素有高名,多任川蜀制置使屡召不出的冉氏兄弟!”

余玠随后询问府人:“此二人可有告知姓名?”

府人如实回答:“此二人播州(贵州遵义)人氏,自称冉璡,冉璞。”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余玠便明白了。

“这不是冉氏兄弟二人,是谁!想曾经,历任川蜀制置使对其屡召不至,为何日又主动上门。今天我倒要看看此二人到底有什么良策要献上。看看他们到底是实干家,还是空谈者。”

短暂的思考过后,余玠起身向府外走去。

余玠既出府门,见二人于门口等候,便亲身相向道:“余某自入蜀以来,冉氏兄弟之名,多有耳闻。今日得见,不知你兄弟二人,有何复兴川蜀之良策。”

说完也不见有让二人入府之意。

冉氏兄弟二人见余玠并无让其进府而谈的意思,即明白了余玠的心中所想。看来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这重庆府的大门怕是进不去了。

而后,其中有兄弟一人道:“大人心中所想,我兄弟二人知晓。想必定是之前历任制置使召我等入府,为我二人所拒。以致于我二人今日为大人所疑。关于往年之事,非我二人不至也,实乃蜀中历任制置使,皆无复兴川蜀之心,亦无治理川蜀之能,故我二人不至。而大人不一样,大人在江淮之地的壮举,我兄弟二人钦佩至极,故诚心来投。我等明白,今日大人欲试我兄弟二人之才,而我等亦欲试大人守土川蜀之心。今天色尚早,大人可否与我兄弟二人同往合州(重庆合川)一趟,我兄弟二人此行必有良策献上。”

这兄弟二人从余玠出府,先是为余玠带了一顶高帽子,而后又明显的反客为主。现在又将了余玠一军,成功的掌握了主动权。眼下,这余玠到底是去合州,还是不去合州?成为了必须要表态的问题。

合州虽在重庆府周边,距离倒也不远。只是这如今世道不太平,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凭着此二人的三言两语就跟着去了,这搁谁都不愿意。

但余玠就是余玠,稍作思考之后,便回应道:“本使入蜀以来,终日身处于重庆府中。所思良策,无不以纸上谈兵始,以高谈阔论终。你二人今日有意于这山川河流之间亲身授教,本使又岂有不去之理。”

冉氏兄弟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想到余玠竟然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兄弟二人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满心的欢喜。

当然,余玠也不是贸然前去。为安全考虑,余玠出发前便派快马前去知会合州知州,准备今晚下榻于合州府。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余玠带着少数护卫与冉氏兄弟一行前往合州而去!

合州城天黑而至,余玠一行人下榻于合州府,一夜无话。

3

第二天,余玠一行人应冉氏兄弟之请,骑马来到了合州城外的钓鱼山前。

一路走来,合州城外,怪山林立,或奇,或险。

钓鱼山前,冉氏兄弟下马。面对着奇险的山峰,与众人一起呼吸着山谷中的清凉空气。

短暂的安静之后,兄弟冉璞莫名其妙地说道:“大人,你听到了吗?”

这么无厘头的一问,随行众人皆不知其所问何意。少时过后,唯有余玠一脸深沉道:“听到了,那是川蜀老弱稚子的哭泣之声。”

余玠这深沉的回答,让来到这里的一行人无不面露悲痛之色。

这时的冉璡接过话来:“想不到大人有如此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之心。”说着,冉璡又指着前方的最为险峻的山峰说道:“大人可知,此山为何名?”

余玠的一名随从觉得读书人说话做事实在是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儿,没有他们蜀中人的性格。便故意抢先说道:“此山,名为钓鱼山。因陡峭,险峻,奇异又处于蜀口形胜之地而闻名蜀中。故先前有知重庆府彭大雅筑城其上,因山为垒,与合州城互为犄角。”

说完,目视着冉氏兄弟。冉氏兄弟回应其一个赞赏的微笑。

余玠此时则问道:“你兄弟二人所谋之策,莫非和这钓鱼城有关?”

冉璞应声答道:“正是!我兄弟二人所献之策,无非八个字——移城于山,积栗以守!”

对于冉氏兄弟的话,众人不解。而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否定着冉氏兄弟的想法,

这时,唯有余玠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余玠对冉氏兄弟言道:“说说你们的理由。”

冉璞此时于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说道:“蒙古人所恃者,无非弓马之利。而今,我川蜀多山,蒙古骑兵再无纵横驰骋,千里奔袭之优势,此乃我川蜀地利之优也。

今保土守境之所在,当以川蜀众城,移于奇峰险山之上为拒敌良策。移城于山,因山为垒,星罗棋布,诸郡治所居其上,屯兵聚粮为必守计。

合州钓鱼山,利州云顶山,隆庆苦竹山,夔州白帝城,隆庆青居山,皆良处也。”

冉璞说完,等待着余玠的再发问。

余玠听完,若有所思的又问道:“移城于山,何以拒敌?”

刚刚说完的冉璞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冉璡。冉璡会意,正色道:“移城于山,此为守土之策。故只为待敌,而不可轻战;守山据险,而不可散居平地。破敌之法,当用夜劫,而不可昼战。无战事之时,収聚四方之粮草,勿以资敌,以备战时之需。若敌重军来犯,各山城之间,当唇齿相依。平时不分彼此,战时缓急相救。”

冉氏兄弟说完之后,一个完整的川蜀山城防御体系也在余玠的脑海里诞生。余玠当即对冉氏兄弟大为赞赏,引为幕僚。并让其在今后的日子里对其山城防御体系的构建和使用做理论与技术指导。

数日之后,余玠于重庆府内向川蜀之地还在为南宋守土的各州,下达了移城于山的命令。一时之间,还在为南宋坚守的川蜀各州,都在州所附近择水源丰富,地势险峻的山上大兴土木,将平地上的城池都搬上山顶。

数年之后,川蜀之地的州所,皆于山顶之上遥相呼应,一个中国历史上最为成功的山城防御体系就此建城。而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这套堪称完美的山城防御体系成为了蒙军进攻川蜀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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