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维护自由贸易多边机制 防止逆全球化双输之势
——评美国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新规
近期，美国商务部产业与安全局（BIS）发布并实施了针对中国的半导体相关出口管制新规（下称“新规”）。对此，中国商务部明确指出，美新规是典型的科技霸凌做法，不仅违背双方合作精神、罔顾双方合作事实，而且严重阻碍中美企业间正常经贸往来，严重破坏市场规则和国际经贸秩序，严重威胁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中方对此坚决反对。
纵览该新规，新增四项管制物项、三个外国直接产品规则、两个最终用途限制单独指向中国的企业和用户。美国从其产业链主导地位出发，凭借其在半导体设计、制造和设备等相关领域的技术优势，不断升级遏制中国半导体行业发展的歧视性限制措施。此外美国还通过各种多双边出口管制谈判机制胁迫盟友参与对华经济遏制。
然而当今的世界已经是经济全球化的时代，经济往来日益密切、供应链深度融合、经济发展利益荣辱一体。习近平总书记在11月14日中美元首会晤时明确指出，“打贸易战、科技战，人为‘筑墙设垒’，强推‘脱钩断链’，完全违反市场经济原则，破坏国际贸易规则，只会损人不利己”。同时，全球半导体产业中的其他国家也与美国政策保持距离。荷兰外贸部长就表示美方政府不应该想当然地要求荷兰政府采取其对中国出口限制的做法，荷兰会做出自己的评估，而不会百分百照搬美方的对华政策。而日本政府尽管有可能迎合美国政策，但日本半导体行业则表达了不同意见。 美方一再滥用出口管制措施，对中国企业进行恶意封锁和打压，胁迫盟友参与对华经济遏制，对全球半导体产业链供应链稳定造成极大破坏，违反自由贸易多边规则，严重损害各国经济发展和民生福祉。
从国际法角度来看，中国和美国同为世贸组织的重要成员，美方贸易政策本应以世贸组织相关协定为依据，实施有利于国际贸易秩序稳定、规则清晰的合规之举，但是遗憾的是，新规违反了世贸多项基本原则。
首先，美国新规与世贸规则的根本冲突集中体现在其违反了非歧视原则和最惠国待遇规则。非歧视原则是世贸规则体系的基石性原则之一。在管理货物贸易的《关贸总协定》、服务贸易的《服务贸易协定》以及《与贸易和投资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等协定中，最惠国待遇规则等规定非歧视原则的条款都在最首要的位置进行了强调。例如最惠国待遇规则的基础要求是世贸成员给予任一成员的优待和利益，应不低于其给予其他成员的优惠和待遇。而在美国此次新规里，新增管制物项只有在向中国出口、再出口和在中国境内转移时需要申请许可证；只有对中国的许可申请采取“推定拒绝”的许可政策，且优惠的许可政策以歧视性的方式仅授予美国或美国盟友等A5、A6组的国家在华投资的半导体企业；只有对中国出口、再出口和在中国境内转移的第三国物项实施新的外国直接产品规则；只有对中国的半导体制造用户和超级计算机用户实施最终用途管制；只有对为中国半导体制造相关行业服务的“美国人”实施职业限制。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其次，新规滥用“国家安全”概念，大大超出大规模杀伤武器“防扩散”出口管制措施的适当比例原则，是不必要和“防卫过当”的。联合国《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武器贸易条约》和第1540（2004）号决议等防扩散、出口管制相关条约、公约和决议，无一涉及半导体设计和制造领域，亦没有授权各国在防扩散框架下对相关半导体贸易进行进出口管制。而为了应对极端特殊情况，世贸规则中的《关贸总协定》和《服务贸易协定》等均规定了安全例外和一般例外等例外条款，允许世贸成员在规定的情形下采取偏离世贸规则和已有承诺的政策措施。但各种例外条款各有其明确的前提条件，像新规所谓的 “应对中国挑战”和保障美国的技术领先优势地位并不属于任一法定的例外情况，不能构成其新规违反世贸规则的“护身符”。
再次，新规以许可证方式限制对华相关半导体物项的出口，在效果上等同于设置了对华出口的数量限制。《关贸总协定》的第十一条题为“普遍取消数量限制”，反对实施国际贸易数量限制也是重要的基础性规则。
第四，新规构成了法律意义上的贸易壁垒。通过人为设限、武断执法的方式，违反美国在世贸组织规则框架内的法定承诺，限制了半导体行业相关的国际贸易，为自美出口和转运设置了障碍和壁垒。因此，该新规与《关贸总协定》的第五条和《服务贸易协定》第六条诸款，以及世贸组织规则整体削减非关税贸易壁垒的目标产生了直接对立和冲突。
第五，新规动摇了国际贸易规则制度的稳定性。而美国作为世贸组织的创始和重要成员，是世贸多边条约的缔造者和推广者，推出与世贸规则如此格格不入的出口管制新规，将会极大地动摇多边贸易体系和国际贸易规则制度的稳定性和权威性，也违反了国际法上“有约必守”的原则。这种政策也与美国近年来所声称的改革世贸组织的调门大相径庭。如此措施将在美国此前杯葛世贸组织运转和职能的基础上，再把国际贸易规则体系进一步推向深渊。
总而言之，美国商务部在半导体制造和先进计算等领域对华升级出口管制，将严重阻碍中美甚至其他国家企业间正常经贸往来，严重破坏自由贸易规则和国际经贸秩序，严重威胁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美方歧视性限制措施不仅影响中国企业的正当合法权益，也损害美国出口企业的正当商业利益和美国人在华自由择业的权利，最终逃不出双输的局面。中美双方应当加强合作，共同构筑安全稳定、畅通高效、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体系，共同致力于全球贸易和科技的发展，为中美两国乃至全球人民的利益谋福祉。
（本文作者：中伦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张国勋、中伦律师事务所律师于治国）
